不管哪个称号，都让她年轻的心里面，对面前的男人充满了好奇。
“你……你真是那个齐羽？飞羽球鞋真是你搞的？”她脸上已经完全没有对齐羽的不爽，取而代之的是无穷的好奇心。
齐羽摸了摸鼻子，浑然没想到面前的小妮子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飞羽球鞋……我只是提出了营销理念和一些框架，产品设计和材料科技，都是我团队有能人。”
得到了答案，关依依依旧兴致勃勃。
“那飞羽牌体育，你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设计得那么好啊，飞羽牌篮球鞋穿上去那么舒服……”
齐羽眨巴眨巴眼睛。
“这个问题，设计是干妹妹王柔设计的，泡沫材料是我们厂的老技术员整出来的……我唯一的作用，就是卖鞋子。”
面对齐羽这干巴巴的回答，小妮子眉眼都是笑容。
“你太谦虚了。”她用力锤了下齐羽肩膀，完全是一副自来熟的样子。
齐羽啼笑皆非。
他大概有点明白面前这个关依依的性格了。
这真是个恩怨分明的女孩，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并没有其他女孩的小心眼。
“我们班同学都喜欢穿飞羽牌篮球鞋，光我一个人就买了好几双。你看看，我现在一身的品牌，都是你们飞羽牌体育的！”
关依依身边的几个同学也都激动了。
面对齐羽，这一刻他们都放下了不久前的尴尬，化身小迷弟、小迷妹。
被几个少年、少女围拢着你一言我一语，齐羽有点没回过神。
这怎么……搞得跟粉丝见面会一样了？
画风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对了，齐叔叔，你现在才二十四、五岁吧？你怎么这么厉害啊？我爸都四十八了，现在才当上什么厂长。”关依依嘴里一声秦叔叔，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
而就在一刻钟前，关定坤让她喊叔叔，她还一脸的不情愿。
关定坤捂脸。
这女儿问得好好的，怎么就扯上他了？
这世界上能有几个跟齐羽一样妖孽的年轻人啊？
“依依，好了，别瞎问，没大没小的。”他赶紧站出来，打断关依依的十万个为什么。
怕齐羽有点尴尬，他又笑着道：“齐老弟，我家依依这性格，你了解了吧？从小到大就这样。今年这妞考上了武黄大学，经济专业。她就是听了经济系的教授拿着你的创业史做案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丫头，就开始崇拜你这个年轻偶像。”
关依依这时候有点含羞了，捏了下关定坤的手：“爸，你少说两句……”
关定坤哑然失笑。
齐羽深深看了关依依，还有关依依身后的几个同学一眼。
这几个同学，大概是关依依的高中同学。
毕竟这年头的大学生，可不会将头发染得花花绿绿的。
“依依挺厉害啊，这年头能考上武黄大学不容易，出来能找个好工作。”齐羽赞了一声。
听到齐羽的夸赞，关依依笑靥如花。
齐羽这夸赞，倒是没有半点恭维的意思。
1999年的时候，这时候的大学生还很稀罕，特别是武黄大学这种国家重点大学。
一直要到2000年国家扩招之后，大学生群体的门槛才降低不少，含金量也大跌。
“关哥，先进去坐吧，今天说好了，可是要恭贺关哥高升，老哥你可要多喝两杯。”齐羽笑着跟关厂长招呼道。
齐羽说的倒不是恭维话。
面前的关厂长明显是省里面那位宁老的人，有宁老在，关厂长无论如何去武黄市，肯定都是高升了。
听到齐羽这话，关厂长淡淡一笑，神情间的阴郁冲散了不少。
古色古香的牡丹厅里。
姜丝鲈鱼、煎牛排、蚂蚁上树等中西合壁的美味佳肴，在一个个漂亮服务员的手中依次端上酒席。
同样的环境，不同的心情。
上次齐羽在牡丹厅里，面对的是魏飞、屈东鹏，气氛紧张，他也根本没动下筷子。
这次跟关厂长喝酒，又有马定发这个喜欢说笑话，性格跳脱的人插科打诨。
酒桌上气氛融融。
齐羽和关定坤也都是长袖善舞的人，说出来的话又好听，每个人只感如沐春风。
一顿饭吃得酣畅淋漓。
“……关哥，这个新华钢厂改制的事情，是一件大事啊。这可是关系到上万名国企员工留存问题，稍微操作不好，就会出事。”齐羽感慨。
“是啊。我们政府想要将国企改制做好可不容易，但基本上，在一些领域，国家会让市场经济占据主导地位的决心是不变的。这次新华钢厂改制，其实我也是希望向齐老弟这样真正有本事的企业家能够脱颖而出，承包钢厂。一些有用的信息，我也会及时提供给你……”关定坤声音沉重。
提到新华钢厂，他还是难免有些依依不舍。
齐羽和关定坤谈新华钢厂收购的事，关依依坐在一旁百无聊赖。
她这次跟几个高中同学过来，就是想要见齐羽。
但现在齐羽的时间，明显全被老爸关定坤给霸占了。
“爸，你现在不是还要当几天厂长吗？干脆就赶紧跟齐叔叔签订协议，现在就把厂子给他承包了。齐叔叔商业上这么有才华，干新华钢厂的厂长，嘻嘻，一定比爸爸你干得好。而且齐叔叔这么年轻帅气，哪像爸爸你成天板着个脸，工人们干活看到他，干活都带劲一些。”关依依在一旁插科打诨道。
她实在是在一旁无聊透顶了，抢进来插两句话。
听到这话，关定坤哭笑不得。
齐羽也是莞尔。
“你如果实在觉得无聊，跟你同学去一边玩去。在那边还有保龄球馆。”关定坤向宝贝女儿建议道。
关依依身边的几个同学，一听到保龄球馆，立刻跑过去玩耍了。
只有关依依，想要继续听齐羽说什么，依旧强行要留在餐桌上。
关定坤拗不过女儿，只能听之任之。
齐羽斟酌了一番关定坤的话，坦白道：“关哥，我们飞羽牌体育的情况，你应该知道一些吧。作为现在临川省的明星企业，我们的资金很充足，要收购新华钢厂是觉得够格的。问题是，中海市委那边是什么意思？”
他希望能听到一些内幕消息。
毕竟这种国企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
必须要上面市委的一些领导点头，这钢厂改制的事情才能通过。
万一市领导有什么意见，而齐羽这边将承包钢厂的定金冒冒失失的交了……到时候会很麻烦。
这事情，也不是没有先例。
关定坤摇摇头。
“其实市领导那边，口风都很一致，支持这次钢厂改制。最大的问题是，想要承包这个厂子的人，可不止你一家啊。飞羽牌体育当然是实力雄厚，日进斗金，但据我所知，还有几个人也提出了承包的意愿。其中有个叫柳传喜的人还是我们厂的劳模代表，而且是前些年厂里失火，积极抢救，导致两根手指头被烧坏的立功人员。”
听到这里，关依依忍不住了。
“不对啊，爸。劳模代表，又是有工伤的。这种人虽然对厂子有功，可他哪来那么多钱承包厂子啊？”
齐羽也心头狐疑。
在他的印象里，工厂的工薪阶层，可并不是什么富裕的人。
虽然国营单位的福利待遇尚可，可那也只是针对一般的贫民老百姓。
让一个国企单位工人拿出一大笔钱，来承包国企工厂。
这事情怎么说，都透着一股吊诡的气息。
关定坤苦笑着摇摇头，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依依，别说你不懂。我都搞不明白那个柳传喜哪里来的钱承包工厂。但柳传喜已经提出了要求，说他在改制的时候跟其他承包者竞争，你总不能说他没钱吧。”
一直在旁边沉默了半天的马定发昂着头。
“不就是钱吗？我们齐哥还缺钱？别说齐哥了，我手头上现在都有接近百万来的闲钱……我就不信其他人承包人的钱，能出得比齐哥还高！”
说出这番话的马定发，底气十足。
现在他既是皇明再生资源公司的老总，又是飞羽鞋厂分厂厂长。
跟前几个月比起来，根本不可以同日而已。
别的不说，他们这帮簇拥在齐羽身边的人，将各自的钱凑一凑，加上齐羽自己的钱……一千万随便凑出来。
马定发还要说什么，被齐羽抬手阻止了。
“小发，这次新华钢厂改制，想要竞争当上承包人，可不仅仅是有钱就够的。跟公家打交道，它可不会看你财大气粗，钱是次要的。”
马定发被齐羽说得一呆，思考了下，觉得还真是自己孟浪了……
就国内想要承包原先的国企单位，这里面的水恐怕会很深。
关定坤赞赏的点点头：“齐老弟说得对。现在国企改革进入了深水区，很多事情都是摸着石头过河。但有一点，国家肯定是不会变的。它一定会站在人民，站在单位员工的利益点出发，尽量选择一些对企业员工有益的承包人。不然上万人的新华钢厂工人，难道一下子就全辞退？”
齐羽点点头：“上万个工人，背后就是几千家家庭单位，这里面涉及到各种福利：养老金、医疗保险、孩子上幼儿园等诸多问题。如果处理不好，在社会上会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关定坤手指头敲击着桌面：“就是这个道理啊秦老弟。这也是市领导一直在考虑的地方，怎么把改制做到利益最大化，又对单位员工的生活影响最小。如果你能对症下药，那你承包钢厂的机会就会大。否则就算你钱再多，只要你没照顾钢厂那批老工人的心思，市领导们就不会给你承包权。就算有宁老在，估计也不好过关。”
“从市领导的层面，肯定是更想厂子让劳模柳传喜来承包。”
马定发和关依依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
她们看问题，往往只是看到第一层、第二层。
哪里能跟齐羽和关定坤那样，站在整个大局出发，高屋建瓴的揣摩上面市领导的意志。
从整个民生的角度，分析承包钢厂带来的影响。
“啊，还要想这么多啊，那怎么办？这承包钢厂也太复杂了。”马定发咂舌不已。
齐羽也低头沉思，眉头微皱：“现在最重要的是搞清那老人家柳传喜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我觉得不大可能是诈唬，毕竟这么大个事，没人敢随便欺骗市领导。”
齐羽做事情，一开始向来稳妥为先。
先了解对手，才能够对症下药。
关定坤点点头：“柳传喜那边我也帮你找人问问，了解一下情况。不过具体的，还是要秦老弟你自己去摸摸底啊。”
齐羽笑了笑：“关哥，你今天这些消息对我很有用，其他的事情你就不用多操心了。今天是给祝你高升到武黄市，来，我陪你走一个！”
说完，齐羽举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