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才震惊不已的打量周春虎,心里面的震惊,渐渐变成了惊喜。
90年代的武黄,或者说不仅仅是武黄,而是在全国。
都有个很奇怪的现象。
那就是,一些大混子的名声,往往比警察都好使。
而且很多人都以认识道上大佬为荣。
如果能让道上大哥办点事,那更是在其他人面前倍有面子,是有天大的关系,是人脉强的表现。
现在看到跟着李良玉来的一帮大汉,一个个看样子都是武黄市混得很好的大混子。
特别是传说中的虎哥都来了。
杨德才感觉脸上有光。
这个李良玉的大哥齐羽,究竟是何方神圣?
连虎哥都这么维护着齐羽,而且还是站在齐羽的身后。
如果不是周春虎因为杨猛的出现,被激怒了主动报出名号,杨德才还以为周春虎是齐羽的保镖。
“虎哥,我不知道您来了啊。虎哥,你……”杨猛瞬间怂了,哆哆嗦嗦道,他只想要将今天的事情赶紧对付过去,马上离开在。
在周春虎吃人的目光下,杨猛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感觉到不自在。
周春虎根本没搭理杨猛。
“齐先生,你说怎么办?”他灼灼目光看向齐羽,征求齐羽的意见。
“良玉,扇他耳光,用点力!”齐羽看向对面的李良玉,平静道。
李良玉一怔,舔了舔嘴唇。
杨猛身躯一抖,脸色涨成了猪肝色。
他不敢想周春虎发脾气,但是李良玉他可不怕。
他扭过拖,恶狠狠的看向李良玉。
本来扬起了手掌的李良玉,被杨猛看得毛毛的。
“干嘛?不用给这家伙留面子,狠狠扇。”齐羽眉头微皱。
李良玉一阵激动,扇杨猛的耳光,他做梦都想啊。
上次的事情,还有今天的事情,都太屈辱了!
现在齐总在,周春虎大佬也在……
他陡然有了勇气,面对着杨猛愤然的怒光一巴掌扇了下去。
随后又是啪啪啪几巴掌跟上。
他一口气扇得痛快淋漓,将内心多日的憋屈,都在巴掌中用力发泄了出去。
杨猛那张嚣张的脸,直接被打肿了。
他原本憋着的嘴,那口气泄了,眼眶通红,里面隐有泪珠滚动。
对他来说,今天简直是奇耻大辱!
“虎哥,我不服!你这是仗着你道上的一票兄弟,压我一个人!”杨猛忍不住道。
他眼神里满是怨毒之色。
“我仗着人多欺负你?”周春虎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那几个站着如鹌鹑的花衬衫。
“好,那我就不欺负你,你现在就去叫人来!我等着。”周春虎肆无忌惮的嘲笑起来。
他身边的一帮大混子,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平时他们在周春虎身边,只是小弟。
可在这小小的杨家村,他们也都算是一号人物了,根本不怕这个什么杨猛去叫人。
杨猛又深深看了虎哥和齐羽一眼,一咬牙,径直往杨家村深处跑去。
“这个杨猛,还不服气。虎哥在这里,他能叫什么人来?”刚才被鸟哥扇耳光的骚弟,忽然撇嘴道。
其他花衬衫也都纷纷帮腔。
“我以前还觉得杨猛这人可以。原来是个傻子,还敢跟虎哥作对。”
“虎哥,你不用等,杨猛肯定叫不来人。他底细我们清楚。”
这帮人说话间,有意无意的讨好周春虎,神态很是热情。
齐羽在旁边暗自摇头。
这帮小流氓,可太现实了。
等了一刻钟,房间里面的人都笑了起来。
“等了这么久都没过来,原来只是嘴皮子厉害。”周春虎靠在门口,嘲弄笑道。
“虎哥,我都说了,杨猛叫不来人的。这个村子里,听了你虎哥的名号,谁还敢过来触霉头啊?”骚弟笑嘻嘻凑过来,讨好的道。
杨德才跟卢美华夫妻,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那个杨猛,是真认怂了。
那么只要有虎哥这层关系在,他们在杨家村以后根本不用担心杨猛。
“通知、通知,杨家村的村民朋友们,都来村供销社门口开会!”
“通知、通知,杨家村……来供销社门口开会!”
忽然,外面传来了广播喇叭的声音。
周春虎脸色微,“这是搞什么名堂?”
他隐约觉得,这突然出现喇叭声,因为跟刚才杨猛的离去有关。
杨德才脸色大变,一拍大腿:“一定是杨猛!我还以为他怕了,没想到他是去找他爸了!”
“让我们去供销社门口开会,这一定是杨猛他爸杨昌路在搞鬼!这不是要整我们家吧?”
杨德才感觉到不妙,有点急了。
供销社平时就是村里的村支书负责,但是通常村支书基本上当甩手掌柜,实事是村会计杨昌路在管。
一听到广播里让村民们去供销社集合,杨德才马上想到了杨昌路头上去。
早不开会,玩不开会,就在杨猛刚刚在他杨德才家里被打了,就要去供销社开会。
怎么想,这事情都透着邪乎……
“才叔,你别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去看看再说。”齐羽镇定自若。
他什么风浪没见过,区区一个村会计,齐羽还真没放在眼里。
齐羽的镇定,仿佛有种奇妙的感染力。
杨德才心里面稍稍平静,只能硬着头皮,带着众人往供销社赶去。
杨家村供销社门口,嘈杂喧嚣,挤满了杨家村的村民。
不少村民农活还没干完,双腿满是泥巴。
“杨会计,你这是啥意思,把我们叫到这里来,有啥事?”
“杨昌路,你搞什么名堂!”
不少村民叽叽喳喳,将一个五短身材,矮矮壮壮的中年男人围拢在中间,嘴里面噼里啪啦的一顿质问。
杨昌路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跟身边的儿子杨猛在低声说着什么。
杨猛的目光,不时向人群外面张望。
等看到齐羽等人走过来的身影,杨猛瞳孔一缩,连忙在杨昌路耳边嘀咕了几句。
杨昌路冷笑几声,一下子站在了供销社前面的桌子上,手里面拿着大喇叭。
“大家伙都静一静,今天叫大家来这里,是我要代表供销社宣布一个事。”
他话音一落,嘈杂的现场一片安静。
刚刚走过来的杨德才,远远的就迎到了杨昌路冰冷的目光。
他不禁脸一抽,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台上的杨昌路,扫了杨德才一眼。
“这事情呢,跟我们村里的杨德才有关!”
杨昌路这话丢出来,众人哗然。
不少目光嗖嗖的集中到了杨德才身上。
杨德才身躯晃了晃,心中暗道,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