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洞口有卡车头那么大,洞内地面铺着一层青石板,墙壁之上每隔不远就嵌着一颗类似于夜明珠之类会发光的珠子。
这捉妖门真不愧是有些一千多年底蕴的大门大派,出手居然这么大方,拿明珠照明用。
看着这些发着柔和亮光的珠子,我不由得想起胖子,这家伙要是在,肯定会上去抠几颗下来。
只是不知道这货现在怎么样了?
惹得我心生一阵牵挂。
我们鱼贯行走在这幽深的洞里,黑子在前,我在中间,徐远之断后。
刚走了大约四五十步,黑子突然停下脚步,一条小短尾巴直竖起来,后背上的毛也跟着立得笔直。
这是怎么了?黑子怎么就突然炸了毛呢?
黑子灵觉极其敏锐,是我跟徐远之这二半吊子所不能比拟的,此刻出现这种状况,定然是发现了什么异常。
同样,它这举动也令我和徐远之同时吓了一跳,异口同声地问道:“黑子,有什么发现?”
黑子警惕地看着前方,目不转睛地说道:好浓重的血腥味啊,让我喘不上气来。”
嗯?有血腥味?
我使劲吸了吸鼻子,血腥味没有,倒是闻到了一股潮湿的霉味。
徐远之轻轻拍了拍黑子的大脑袋,以示安抚,兀自叹道:“看来,捉妖门训妖、杀妖、取妖丹的地方快要到了。”
说完这句,他跨步向前走去,打了头阵。
果然,往里走了不大会,空气中传来一阵淡淡的血腥味。
再往里走,这血腥味道渐浓,正如黑子所说的那样,浓到让人窒息。
屏住呼吸又走了一阵,眼见着就走到了这山洞的尽头。
山洞的尽头是一个开阔的大石室,人工开凿的痕迹很明显。
这石室内光线十足,墙壁上镶嵌着更多的夜明珠。
血腥的一幕映入眼帘,直看得我心惊肉跳。
这里就像一个屠宰场,尸妖遍地、形色各异的白骨堆积如山、各色皮毛垛在一起……
十几个拴着粗铁链的刑架林立,每个刑架下的地面上,都是猩红一片,显然是被鲜血染红。
其中一个刑架上,还吊着一条成人大腿粗细的花斑大蛇,其腹部被剖开;脸盆大的蛇脑袋被穿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明显已经被取走了妖丹;其身下是一大滩赤汪汪的血水,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我看得心中一阵难受,如果此刻被绑在这里的是老常,我一定会疯。
徐远之望着这一幕,眼中也满是不忍,即便连黑子也看得睚眦俱裂,嘴里直发狠,嚷嚷着等会出去一定要把大厅里的那几个人给弄到这里来,也剥了他们的皮。
徐远之吩咐一声:“先找黄二爷它们。长生你去东面,我去西面,黑子去北面。”
石室四四方方,四面是囚禁妖的牢房,并没有实体墙,是用一种如钢似铁的粗柱子圈起来的。
看到这样的设计布局,我不禁怒火中烧,这牢房也太过丧心病狂了,关在外面的妖可以清楚地看到它们的同类被虐杀,眼睁睁地看着死亡的到来,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折磨?
此时,这些牢房中囚禁着数量众多的妖有的化成了本体,也有的依然保持人形,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全部表情木然的蜷缩在牢房中的角落里,一动不动。
也不知道这捉妖门的门人用什么法子控制住了它们。
我心中虽然怒火丛生,却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目光一直在它们身上穿梭,搜寻黄二爷它们几个的身影。
可惜的是,我并没有发现黄二爷它们。
我心中隐然生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点小庆幸,又有点不安。
我拔出骨剑正准备砍向一个牢门的时候,西面忽然传来了徐远之急切的喊声:“黄二爷、灰爷……长生,它们在这里!”
这声音听得我心中一阵兴奋,抬腿便跑了过去。
在靠墙的一间不起眼的牢房里,黄二爷、灰爷和老常被五花大绑着,蜷缩在地下,它们三个都呈现出一种痴傻的状态,徐远之的喊声它们似乎听不到。
我使劲踹了牢门几脚。
牢门一动不动,坚不可摧。
看来,想从外面突破是不可能了。
黑子倒也聪明,没待我和徐远之言语,便在地面挖起了洞。
虽然地面是由青石板铺就,但这些十几公分厚的石板在黑子的爪下就如同豆腐,不多时,一个可容一个人穿过的洞便挖好了。
我跟徐远之迫不及待地顺着这洞钻进了牢房里。
“黄二爷,醒醒!灰爷……”
我一边喊叫着,一边解开了它们身上的绳子。
徐远之则在它们的脖颈后,各自发现了一枚折叠成三角形的黄符。
这些黄符一揭下,它们三个立马恢复了知觉。
“长生,徐道长,谢谢你们冒险搭救。”它们三个回归自由后,第一件事便是朝着我俩作揖道谢。
这之后,它们三个跟商量好了一般,迅速分头行动,将其他妖身上的黄符撕了下来。
黄二爷它们侠骨柔肠,自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同类在此受苦。
我跟徐远之一同出手,帮着它们将洞里的其他妖都给放了。
数百只妖同时脱困,顿时如猛龙出海,杀气冲天,它们各自施展自己的拿手本事,轰的一声便攻破了牢门。
“吼……”
有的妖仰天长啸,满带愤怒,啸声振聋发聩。
老常化出本体,一尾巴将石厅内的刑架全部扫飞。
众妖见状,纷纷出手,对这里的一切打砸一通,以发泄心中愤恨。
“轰隆隆……”
在众妖的合力一击之下,牢房塌了,整个石厅一阵颤抖,乱石穿空,尘土飞扬……
“长生,黑子,快跑!”
徐远之怪叫一声,拉着我就往外跑。
这些妖被关在这里已久,都亲眼目睹了同伴的悲惨遭遇,生理和心理都饱受折磨,对捉妖门早已恨之入骨,今日不将这里夷为平地,恐怕很难罢休。
还有一个原因,我们跟捉妖门的众门人一样,同样为人,难免被恨屋及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