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书生不是举人就是秀才,自然都看得懂这首诗。
有的脸色大变,有的冷笑不止,有的则是陷入沉思。
这首诗作得太狂妄了,虽是赋菊,实为咏己,“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两句已经是无比狂妄,意思是时间一到,他殷长歌必定独秀一枝,将其他秀才踏在脚下!
而后面两句“冲天香阵透中京,满城尽带黄金甲”更是狂得没边,不仅觉得自己能够上中京赶考,更是认为能够在会试中高中会元。
“哼,真是狂妄自大,区区一个秀才竟然也敢大放厥词!”
“他的意思是他参加了今年的乡试?”
“这首诗有杀气,此人虽然狂妄,但却也有诗才!”
众书生议论纷纷,虽然有部分觉得这首诗不错,但更多人却是更加不屑,冷笑不止。
蔡流芳虽然刚刚被这首《不第后赋菊》的杀气所慑,但随即反应过来,哈哈一笑,说道:“殷案首好狂妄!区区一个秀才竟然也敢写这种狂妄自大的诗!哼!你是否太自以为是了!将我们视若无物!哼,认识的知道你是个秀才,不认识的还以为你是大儒呢!”
蔡流芳的朋友闻言也皆是冷笑不止。
“一个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得到的秀才,竟也敢如此狂妄!”
“终究是寒门子弟,中了个案首便狂妄得没边。”
“此诗毫无才气,狂妄自大,实为糟粕!”
高锦看了蔡流芳一眼。
蔡流芳走上前说道:“殷歌,你可敢与我赌一赌?”
殷歌淡淡道:“赌什么?”
蔡流芳微笑:“你既然参加了乡试,据我所知,今年的乡试会提前放榜,明天便是放榜的时间!我们就赌你能不能中解元!倘若你不能中得解元,你向我们下跪认错,承认是自己太过狂妄了。”
“若是你中了解元,我赠你千两白银,向你赔罪。”
殷歌嗤的一笑:“蔡举人打得好算盘,我输了就要下跪,你输了只是赔钱,不管我中不中解元,你的损失都不大,反正即便赠我千两白银,也能宣传成赠予寒门学子,反而能美化你的名声。”
蔡流芳脸色不变道:“你不敢吗?你既然敢写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这种诗,难道就不敢赌?难道说你只会逞嘴皮子之利?”
殷歌盯着蔡流芳,忽地笑道:“这种低级的激将法便无须用出来了。”
绍惠郡主缓缓开口,声音清冷道:“蔡流芳,你莫要自寻死路。”
蔡流芳脸色一变,眼中露出惧怕之色,他知道倘若绍惠郡主发怒,那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绍惠不仅是郡主,更已达到道家第二境的炼气化神,以前便有中京来的跋扈子弟冲撞了她,直接让她一剑斩杀。
那个跋扈子弟还是当朝兵部侍郎的儿子,结果绍惠郡主当街斩杀后,兵部侍郎反而被皇帝呵斥。
可以说,绍惠可怕的不是其郡主的身份,而是其道家的身份。
蔡流芳下意识朝高锦看去,高锦冷声说道:“郡主,文人之间的赌局,你又何必参与!殷长歌,既然你觉得赌约太小,本公子给你的加一加,你成功中解元,我打断蔡流芳的五肢,让他向你磕头谢罪,你若是中不得解元,我只要你向在场的各位每人磕三个响头!如何?你敢吗?”
蔡流芳脸色一白。
殷歌道:“高公子怎么不敢以自己为赌注?倘若我中得解元,你向我磕头如何?”
此言一出,园中的众人都彻底安静了,人人面面相觑,都是脸色大变。
这个殷歌难道不知道高锦是谁吗?
人家的父亲是封疆大吏,就算高锦输了,人家能给你个小小的举人磕头吗?
高锦脸上浮现出怒容,随即笑道:“好啊!若是你能中解元,本公子向你磕头道歉也无妨!但若你输了,别怪本公子要你的命!”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殷歌转身离开,对于这些人,他实在是恶心透了。
高锦冷笑道:“你不敢赌?既然不敢,那就给我磕十个响头,我让你离去!”
绍惠郡主缓缓起身,眼光如剑,落在高锦身上:“你道我不敢当场斩杀你吗?”
高锦惊怒交加,脸色骤变,没想到绍惠竟然为了一个小小的秀才威胁要杀了自己!
便在这时,殷歌脚步微顿,说道:“在座的诸位,我有一首诗相赠。”
“嗯?他想干嘛?”蔡流芳微微冷笑,急忙取笔在手,心想等殷歌做出来,自己必定要加以讽刺打击!
其他人也是纷纷安静下来,把目光投在殷歌身上。
只听殷歌缓缓诵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轰!
一阵狂风竟然凭空而生,吹得园中的桌椅、花卉纷纷震动,而空中仿佛传来了恐怖的风声。
蔡流芳脸色剧变,隐隐产生了不好的预感。
“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殷歌轻声说道。
狂风骤止,而大地却是骤然震动,那条玫河竟然在此时翻涌了起来,浊浪排空,声势浩大!
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令在场的学子皆是脸色剧变。
诗出引异象,这首诗,至少也是镇国级别的!
这个秀才竟然作出了一首达到镇国级别的诗!
“世人见我恒殊调,闻余大言皆冷笑。儒圣犹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轻年少。”殷歌将剩下四句诗诵出。
当世儒圣曾说“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如今也。”意思是年轻人未必会不如老一辈的人。
这四句诗,狂风忽然转向,朝着蔡流芳猛然袭去。
蔡流芳如遭重击,“哇”的一声,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而那些适才冷笑的才子,脸色也是瞬间变得惨白。
“诗气成兵!此人是立命境!”
“不,不对!他并不是立命境,这首诗包含了儒圣的大义,刚才蔡流芳轻视殷歌,殷歌作出此诗后,诗中的大义便重击了蔡流芳!”
“可怕!他年纪轻轻就做出足以镇国的诗!”
“此诗若是传出,高锦怕是有名了,天下人都该知道他轻视后生了。”
高锦原本还想挑这首诗的毛病,可是仔细琢磨,却发现自己难挑一错!
再看到蔡流芳被诗气所伤,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
此诗融合了儒圣的至理名言,诗气已能伤人,若是自己再去挑错,只怕也会被诗气所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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