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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告别姜恒后离开,林之意去了客院,姜静芸带沈黎去了姜静兰原先住的院子。

姜静芸这一路不停看沈黎,最后冷不丁问道:“静兰,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姜静芸不太敢相信她的话,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还能跟家主谈条件,还把家主夫人气了个够呛,这也太厉害了吧!

沈黎道:“有些东西,不需要记忆也能看出来。家主夫人听说我丹田废了就差笑出声了,是敌是友我总分得清。”

姜静芸并不站队,听了也只当没听到,眼看着快到姜静兰的院子,她脚步突然一顿。

沈黎顺着姜静芸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院子门口站着一个着嫩黄衣裙的女子,看起来不到三十,眉目如画,但此刻她那本该柔美的面庞染上了一丝焦躁。

一转头见到沈黎,她蓦地迎上来,抬手就要打,惊得沈黎赶紧退后。

这个女子见没打着也不追,放下手咬唇看着沈黎,楚楚可怜,声音哀婉:“你还回来做什么?不是说永远不会再回来了么!”

沈黎从对方那跟自己有四五分相似的样貌猜出这应该就是她那个侍妾母亲,秦浣。

她这位母亲筑基修为,但对修炼并无兴趣,这是姜静芸说的,她想可能就是怕吃苦吧。修炼确实是苦,要成为人上人,哪有不吃苦的?

她忍不住打量这位美人母亲,她全身上下无一丝不精致,所有的时间似乎都花在了打扮上,即便是眼含热泪,满面怒容,也有一种柔弱的美。

沈黎也见过不少女修,还真没见过看起来如此柔弱的,好像随时都要昏倒。

秦浣见自己女儿不说话,眼泪落了下来,恨恨道:“为什么不回答我?心虚了吗?你是为了林家的联姻回来的对吗?去,去跟宣夫人说,你不是来争这个联姻的,你走,不要再回来!”

沈黎看着眼前这个从血缘上来说是她母亲的女人,只觉得有些好笑。

好在她并没有继承姜静兰的记忆和情感,不然现在这一幕大概会气死她。

她微笑道:“又不是我自己要回来的,你可以问问静芸,若我不肯回来,她会不会强行带我回来?”

姜静芸闻言有些尴尬,当时带静兰回来的过程很顺利,不用动手,她还心里暗暗高兴,没想到这会儿静兰会直接问出来。

她委婉地说:“这是家主的命令。”

秦浣似乎听不懂姜静芸的话,只盯着沈黎道:“静兰,你去跟宣夫人说,你不会抢她女儿的位置,你去说啊!”

沈黎听了这会儿也明白了,这位并没有为母则强,反而是在讨好当家主母,怕她的存在让当家主母不高兴了,所以明明是她的亲生母亲,却还是以这种态度逼迫她跟当家主母道歉、表忠心。

沈黎在外头见到的女修就没有这样的,外表看起来天真纯良的田珍前后经历了许多道侣,拿得起放得下,这个不行就换一个,外表温柔婉约的孟宛实际上是个狠人,即便对花奉生有真爱,在不敌仇敌的情况下也根本不提报仇一事。

她们都是筑基,跟秦浣一样,可秦浣完全是菟丝花做派,还妄图讨好当家主母。怎么可能讨好得了呢?她这个姜恒背叛的证据,秦浣本人,只要存在就会膈应到宣柳,想讨好宣柳是白日做梦。

秦浣现在还异想天开让她去找宣柳说,这是幼稚得过分了。

沈黎道:“宣夫人的女儿都死了,家主就只有我一个女儿可以跟林家联姻,我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绑也会被绑去联姻。麻烦您清醒一点,联姻这事不是你我或者宣夫人说了算的。”

秦浣轻轻摇头,流泪的脸看起来梨花带雨,更惹人怜惜了。

她哀哀哭求:“静兰,不能这样!你若取代了宣夫人女儿嫁去林家,宣夫人会如何看待你,又会如何看待我?我今后又要如何自处!”

沈黎有些心累,她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个冷漠自私的女人,只在乎自己,根本不在乎女儿,好像象牙塔里出来的,有点以自我为中心,真当每个人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

她道:“要不要联姻我是无所谓的,您有想法去跟家主说吧,他说让我嫁我就嫁,他说不让我嫁,我就老实在姜家待着。”

秦浣惊惧地摇头:“不、不行,怎能用这样的事去打扰家主?不行的!”

她瞥了眼姜静芸,后者也无奈地耸耸肩,看来对于秦浣的性格也是毫无办法。

沈黎提议道:“那我去找家主说,你逼我不要嫁?”

秦浣反应更激烈:“不!你不能这么跟家主说,他会怨我的!”

沈黎摊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我就没办法了。麻烦让让,我得休息了。一会儿三叔祖母要过来,她会带我去库房挑法宝,家主这回可真大方。”

沈黎给了姜静芸一个眼色,姜静芸便挡在沈黎和秦浣之间,让沈黎得以安然地越过秦浣往院子里走。

秦浣还想追来,姜静芸拉着秦浣肃然道:“家主吩咐让静兰好好休息,谁都不能打扰她!”

秦浣听到这是家主命令,忍不住瑟缩了下,终于没再追过去,又被姜静芸拉着离开了。

巧合的是,这院子跟当初她和阿泽在五郎君县租住的那院子差不多大小,院中一片萧瑟,但似乎是刚打扫过,地上还有水渍。

她打开房间门,里头很昏暗,空气浑浊,地上也满是水渍,好像就是随意泼上去的一样。她将窗户打开通风,看着这个陈设简陋的房间,微微摇头。

有那样的家主和主母,还有那样的亲妈,也难怪姜静兰会跑。姜恒应该是提前叫人来收拾过房间,但收拾的人完全不尽心,就随意应付,连通风都没做到,足可见姜静兰之前是多么的没有地位。

沈黎从储物袋取出一个蒲团,随便往地上一丢,便开始打坐恢复灵力。

一点点灵力也是灵力啊,关键时刻说不定能保命。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传来脚步声,沈黎睁眼,却见一位看上去三十上下的美丽女修站在门口。

这个女修神情严肃,看起来不苟言笑。

卢绮点头:“家主让我带你去库房,跟我来。”

沈黎立即跳起来,收好蒲团便跟了上去。

卢绮知道沈黎丹田已毁,便抓住沈黎的手,带她飞去一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建筑前落下,那里已经等着一个中年男人,笑着对卢绮招呼了一声,便对沈黎道:“三小姐,请进。我会跟着三小姐,三小姐若有疑惑,可以询问,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黎心想,说是跟在她身边答疑,其实是怕她多拿吧。

她也不介意,跟着这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走入看似简单实则设置了重重禁制的库房。卢绮则留在外头。

库房总共有两层,一层映入眼帘的是很多木架,上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书籍、玉简和法宝,管家边走边说,这些都是适合筑基练气使用的,偶尔会有一些金丹能用的。

沈黎看也不看,既然讹来这个机会,她当然要挑好东西。

再往里就是一些房间,每个不同的房间里装着不同种类的东西。有矿物灵植,有灵石灵丹,有法宝,有书籍玉简,分门别类,整整齐齐。

沈黎不顾管家的眼神进入了放灵石灵丹的房间,里面摆满了一箱箱的灵石和灵丹,她看了一圈,发觉极品灵石灵丹有单独的阵法护着不好拿,就指了一箱上品灵石,一盒上品灵丹,一盒中品灵丹,一盒下品灵丹道:“我要这些,不算在十样法宝内。”

管家刚迟疑了一瞬间,便听沈黎道:“家主原来是假大方,说什么为了补偿我随我挑,结果连点儿灵石灵丹都不肯给我,算了,这亲不成了!”

不等管家反应,沈黎掉头便走,管家没想到她这么果断,连忙追出来说:“三小姐,家主是真心要补偿你……唉,你拿吧,需要我准备一个新的储物袋吗?”

沈黎立即转头露出灿烂笑容:“好啊!”

管家:“……”

他维持着体面的笑容,重新拿了个储物袋,把沈黎刚才指点的那些都装进去。

沈黎满意地接过,便走向管家引导她去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放的是金丹期合用的法宝,一个个光芒璀璨,十分耀眼。

她左看看右看看,一时间不知道该挑什么好。

当然是贵的,毕竟她自己也用不了,估计林之意家里给他备的是他最合适的法宝,他也用不上,当然是贵的,且是常用的,将来好换成灵石或跟别人交换。

沈黎便把那些奇形怪状的法宝排除在外,选的是剑,刀等常用法宝。她在这个房间就选了五件,然后看向管家:“带我去下一间吧。”

管家脸上的肉抽动了一下,知道沈黎的意思是下一间去拿元婴合用的法宝。

想到家主的吩咐,管家也只能强忍着到嘴边的规劝,带着肉疼的心情领着沈黎去下一个房间。

这房间的法宝更是耀眼,沈黎同样随意挑了五件,塞进储物袋中。

目前这新储物袋中有十样法宝,若干灵石和灵丹,而她自己的储物袋中,则有六样从分神手中夺来的法宝,再加上不少的灵石丹药。

她可真是个富婆啊!

沈黎心满意足地跟着似乎很是疲惫的管家往外走,在经过开架的那些法宝时,她突然脚步一顿,蓦地又退了回来。

只见木架最下层,很不起眼的角落里,摆放着一个满是积灰的阵盘,跟她手中那个几乎一样的阵盘。

沈黎本以为那种五合一阵盘有两个就是全部了,没想到竟然还有!

管家察觉到她没跟上来,急忙赶回来道:“三小姐,怎么了?”

沈黎慢吞吞地说:“我觉得我现在欠缺一些合用的法宝。毕竟我丹田被毁了嘛,只能用一些最简单的法宝。家主不会连这都不让我挑吧?”

金丹元婴合用的法宝都让沈黎一口气拿走了十件,这些练气筑基用的法宝就算再给三小姐几件又如何呢?也不值钱。

“三小姐请便。”管家颇有些破罐破摔地说。

沈黎笑着道谢,便如穿花蝴蝶般在这些木架子间走来走去,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比比那个。

在那一个个房间里时,管家的眼睛一直钉在沈黎身上,生怕她摸走太多东西,但在这里,管家虽然也看着她,但若被木架遮住看不到了,他也不在意。

沈黎便趁机将阵盘放在她边走边挑的一大把法宝里,然后回到管家跟前给他看:“我挑好了!”

管家看着沈黎抱在怀中的十几样法宝,表情都凝固了。

自己不合适的,挑了回去也没用啊!

但想到家主的吩咐,管家坚强地露出笑脸:“三小姐还有要的吗?”

沈黎将这些法宝都收入储物袋,摇头道:“真正的好东西又不给我看,我还能要什么啊?”

管家只当没听到,如释重负地带着沈黎离开库房。

卢绮也不问,见沈黎好了,便带着她回到她的院子,然后在沈黎卧房旁选了个厢房住进去,这就是贴身保护了。

沈黎坐在自己房间中央铺的蒲团上,欣赏刚才从库房里取出的法宝,她不知道隔壁的三叔祖母是否在盯着她,伪装做到位,偷偷将自己储物袋中的阵盘取出混在那堆法宝里,先看了一些别的法宝,之后才故作欣赏地研究新拿到手的阵盘。

她刚才从姜家库房拿出来的阵盘,擦干净后真的跟她手中的一模一样,也是五片合一。也就是说,她现在手中有十五片阵盘了。

所以,这阵盘究竟是多少片的啊,怎么没完没了了……

沈黎正要放下,忽然发觉阵盘边缘似乎有一行很小的字,她凑近了看,是“甲子”二字,她心中一动,再细看便发觉,每一片阵盘边缘都有字,包括之前她拿到手的,以及阿泽曾用来增强神识的。

她扫视一圈后发觉,这些字是天干地支,不过排列循序有些古怪,她新拿到阵盘上的字是甲子,丙子,戊子,庚子,壬子,阿泽之前拿到手的是乙丑,丁丑,己丑,辛丑,癸丑,她从太崇秘境中拿到的阵盘上的字是丙寅,戊寅,庚寅,壬寅,甲寅。

这么看来,这些阵盘总数应该有六十个?

沈黎现在真的觉得这阵盘是个了不起的法宝了。

她尝试着探入神识,但子结尾的五个阵盘毫无反应,她想到阿泽曾经在丑结尾的五个阵盘中看到的不完整使用功法,尝试使用,依然毫无反应。

见阵盘在各自靠近时微微颤动,沈黎就将新得阵盘装了上去,又一次尝试探入神识。

这一次,神识刚探入阵盘,就感觉到突然进入了一个极其广袤的空间。

这仿佛是个混沌空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她的神识也像是漂浮在混沌空间中的一团能量,迷迷糊糊,浑浑噩噩。

忽然,她“看”到一个用人类所有语言都无法形容其美貌的完美女性突然从混沌中显露身形,用一根柳枝往上一拂,往下一拍。

混沌如同受惊般迅速向上向下散开,在这过程中,向下的混沌渐渐变成了土地和海洋,向上的混沌化作一道坚固的氤氲之气,锁住整个空间。五彩斑斓的氤氲之气外,是漆黑扭曲并无固定形状的怪物,像是渴求鲜血的吸血鬼一样撞击着氤氲之气形成的结界,但这结界固若金汤,毫无动摇。

而那完美女性在分开天与地之后,又抓起一把水,往外一撒,无数的小水滴便变成了各种动物、凶兽和人类,之后她似乎是倦了,就地躺倒,掌心捧着个阵盘,身体慢慢融入地面。

只是在那双眼睛闭上前,突然往沈黎的方向看了看,她的脑子里好像被硬塞入无数东西,顿时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倒在地,阵盘就在她的手边。

沈黎只觉得头疼欲裂,刚刚她看到的那是什么?这个世界最初形成的过程吗?

她只觉得那画面有些眼熟,想了会儿才想起,她之前跟阿泽在辛伏县时遇到了一场庆典,是庆祝开天节。

上古女神祈女用一根柳枝将天地分开,随后又创造了人类,赋予人类女子繁衍之能。

当时她就把开天节当一个普通神话来看,没想到是真的啊!虽然有一些出入,但大差不差了。

沈黎惊讶地拿起阵盘,不是吧,这还真的是神器?

不对,也有可能是这阵盘的制作者在给阵盘脸上贴金,弄出刚刚那画面就是为了抬升它的格调。

但不管怎么说,这阵盘确实了不得,虽然它并不完整。

沈黎的脑子疼得很,刚刚被塞入她脑中的信息她也完全不敢去尝试消化,就好像那是她不该涉足的东西。她不知道那是哪来的感知,但这种感觉太强烈了,她认为应该听从,便决定暂时先不管。

沈黎郑重地将阵盘放回储物袋,本还想再仔细看看她今日到手的法宝,可头疼太强烈了,她只好打坐冥想,让自己可以逐渐放轻松。

虽然她丹田毁了,但得到了一个疑似神器的东西,似乎也不算很亏。幸好她当时果断,见阿泽晕倒就习惯性把阵盘收起。

接下来的几天,姜恒时不时会叫沈黎过去叙叙父女情,沈黎没兴趣,但看在那么多宝贝的份上,还是花了些精力扮演父女情深。

不知是不是姜恒的吩咐,或者因为三叔祖母在,她那个亲娘没再跑来打扰她。

林之意时常过来找沈黎,他的长辈过几日会来姜家商量婚期,到时候再带他一起回去。

沈黎除了这些社交外的时间都拿来修炼了,日子过得普通而充实,竟隐隐生出了岁月静好的感觉。

但她知道平静下有暗流涌动。

阿泽重新成为魔尊之后,林家就有了危机。

沈黎不知道魔尊如今是拥有他们相处的那些记忆但根本不在乎她,还是就没有那段记忆,所以无法肯定魔尊是否会来找林家的麻烦。

但在林家看来,“段安之子”如今修为可怕,必定会找上林家,所以要提前做好准备。

她现在有些犹豫的是,要不要告诉林家,段安之子就是如今的魔尊。

如果说了,她本人只怕就要被冠上跟魔修来往的罪名中,那可是魔尊啊,即便她当时身不由己,很多人并不在乎。如果不说,那林家万一低估了报复程度呢?魔尊来袭,只怕不会是单枪匹马吧?戮天宗明面上就有四个洞虚,着实有些难办。

沈黎尚在观望,林家人已到了姜家。

她本来是没有必要出席的,但她跟上林之意,厚着脸皮列席。

姜恒看看沈黎,只要她不给这场联姻拖后腿,他也就随她去了。

而林家那边,家主林壬涂亲自来了,还有沈黎认识的林之存。林之存显然早知道了情况,来了之后见到沈黎也并不惊讶。

沈黎在姜恒的介绍下起身给各位大佬请安,规规矩矩,毫不特殊,随后便安静地坐下听着他们的谈话。

两方家主先是寒暄了几句,便迅速切入正题。

林家家主林壬涂正色道:“近几日魔门那边有些异动。特别是戮天宗,似乎正在找着什么,不知是找人还是找东西,时有越界矛盾发生。”

姜恒道:“我这边也收到消息了。自从万炁宫覆灭后,魔门那边似乎认定是我们这边撕毁默契对他们动手,蠢蠢欲动。可我们这边,也有一宗门出事了!我还怀疑是他们动的手脚。只怕再过不久,便要惹出事端!”

沈黎低着头,不自觉攥紧了手指。

戮天宗在找什么人或东西?不至于吧?就她这样一个蝼蚁,魔尊还记恨到非要千里追杀她不可吗?

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沈黎惊疑不定地抬头,却见林之存正好挪开视线。

不会吧,林之存知道戮天宗要找她?不,不是,林之存知道乾震教的事是阿泽做的,他看她应该是为此。他和他父亲都知道此事,但他们并没有告诉姜恒,他或许也是看看她有没有说什么。

想想也是,阿泽是林家女和魔修之子一事,可是一桩丑事,他们应该并不想让外人知道,便干脆连阿泽这个人都不提。

两边又说了一些魔门的情况,最后一拍即合:尽快完婚,如此两大世家才能真正相信彼此,至少明面上是如此。

这个“尽快”,也是非常快了,就定在一个月后。

沈黎看看林之意,林之意也在看她,再过一个月,他们就要成为夫妻了。

因为时间比较急,今日林家人便要离去,顺便把林之意一道带走。

沈黎把林之意叫到一旁,林姜两家家主好像很满意这两人的关系,纷纷点头微笑,也受礼地不再看他们。

见沈黎神色有些纠结,林之意觑了眼她低头道:“静兰,此时后悔还来得及,我知道你还对阿泽道友……”

林之意知道两家家长都以为他们是小情侣在谈情说话诉说分别的不舍,肯定不会偷看,才会如此直说。

“我不是在犹豫联姻之事。”沈黎打断了他,“我先前说他死了,其实没骗你。你还记得你遇到他时他心智有缺吧?”

林之意点头:“是。”

沈黎道:“他心智有缺时才当我是亲人,记起一切时便要杀我。那个你我认识的阿泽,已经死了。你明白吗?”

林之意抬眼看着沈黎,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悲伤,许久才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再提他。”

沈黎却摇头:“不提不可能。我想说的是,他恢复心智后只怕不是单枪匹马。林家要防范他的报复,那就要做好他身后可能有一个宗门的准备。”

林之意闻言严肃道:“我会告知父亲和兄长。静兰,你可以放心,林姜两家联合起来,便是戮天宗也无法轻易撼动。”

虽然知道林之意并非刻意提及,沈黎还是为戮天宗这个名字心跳快了几分。

她强笑道:“嗯,我相信。”

她已经将林家该提防的事都委婉地说明了,而且魔门那边本来就有异动,林姜二家绝不会放松警惕。

她做了她该做的。那么,假如魔尊真的找上林家,她该如何?

林家家主,林之存,林之意人都很好,但她本人又没有保护他人的力量,魔尊找上林家,她好像除了旁观便无可奈何。

答应联姻嫁去林家是不得已之举,但到了林家之后,实际上她就会是相对自由的状态,她是否要在魔尊打过来之前提前逃跑呢?

又或许,婚礼还未开始前,魔尊便会找上林家,她实际上并不需要面对那一幕?

看着林之意随父兄离去的背影,沈黎感到有些迷茫,她的道德和求生欲在撕扯。

最终她叹了口气,等事情真到了那一天,她会做出选择的。

而在那之前,她或许可以开始研究下阵盘硬塞给她的信息,只是忍着剧烈的头疼而已,她连拓宽经脉的疼都受过,这根本不算……不,还是很疼啊……为了不辜负神器,忍吧!

戮天宗内议事大厅的偏殿中,段清泽静静坐在蒲团上,他面前的小几上放着已经断裂成两截的手镯。

这是他几天前去找回来的。

他沉着脸,心绪绝不如表面上的那样平静。

他以为他已经厘清记忆问题,然而没有。

那两个月的记忆太过清晰,总是时不时侵入他的思绪。

他还是经常能听到那个女声叫他“阿泽”,每一声或者喜悦,或者娇羞,或者平静,或者温柔。

明明只是两个月的记忆而已,只是两个月!

那个声音,那个人,如同鬼魅般纠缠着他,令他日渐烦躁。

他还是回到了他被天道算计的地方,寻到了淹没在落叶之中的手镯断片。因为护她,它彻底损毁,却还是没有完全护住她。

他知道她丹田被他剑气所伤,或许已经死了。

是不是……确认她死亡,他如今的这些烦躁才能彻底消失?

寻灵蝶无法利用手镯断片找到她,那她或许就没死,真要致命的伤,她死前逃不出那么远。

那么就没法找到她了吗?并不。

他先去了五郎君县,那间小院里没有她的踪迹,她不像是回去过。之后他又去了寻仙镇,贺滃曾找到过她的住所,他去看确信很久没人来过。

他的记忆显示,沈黎并不是她的真名,她自称失去过去记忆,说今后只有他一人,要跟他在一起……她有别的身份,逃跑后她或许会回归。

段清泽记得不止一个人叫过沈黎“静兰”,静兰是她真正的名字,至于她的姓……

他也曾见过沈黎用来练功的心诀,第一页有名字的封面被撕扯掉了,她想隐藏自己的身份,那本心诀他看不上眼,但他也知道那应该是某个宗门世家的东西,便下令手下去把各宗门世家的基础心诀找来给他。

如今已陆陆续续有弟子呈上一些心诀,但目前还没有找到他知道的那本。

此时岑魄长老过来,低声说:“宗主,正道那边似乎有针对我们的行动。消息说林姜两家要联姻,而几个大宗门也在频频走动。”

“林家……”段清泽收回思绪,冷笑,“林家是怕了。可便是加上一个姜家,又有何用?”

岑魄长老恭敬道:“有宗主在,林家便是再联姻十家八家,也毫无用处!”

段清泽先前已说明要对林家动手的打算,岑魄长老没问原因,其他两位长老见岑魄长老不问,平常更沉默寡言的他们也懒得问。

正魔之间已和平了太久,是要来点刺激的了。他们已经很久没跟人动手,正是手痒的时候,该让正魔之间的平衡被打破了。

想到林家,段清泽便想到他曾见过的林家兄弟,林之存和林之意。

而想起这两人,他又不自觉地想起沈黎。

当日在白鹭县,林之意带两个元婴来阻他,她不让他杀,非拖着他走。后来她逃跑不成被林之存所救,她欣赏林之存,不让他杀他。

段清泽嗤笑出声。

当初她可是陪了他一路,明明知道林家对他做了什么,却还是拦着他不让他杀林家人。

她口口声声站在他这边,说会永远陪他,却只是些花言巧语罢了。

“宗主?”岑魄听见嗤笑,以为是宗主有吩咐。

段清泽回过神便冷下脸,让岑魄出去。

明明只是两个月的记忆,他早该将那些记忆藏在深处,但他却时常能想起她的脸,想起她的声音,她说的那些话。

越是不去想,那些回忆便越是浮现。

可恨她逃走前带走了阵盘,否则他便可以将那两个月的记忆封印起来。

段清泽忽然愤怒地按住了太阳穴。

他又看到了,看到她躺在他身下,水润的双眼羞窘地看着他,而他俯身吻住了她。

随后的画面,是他伸手,她如同洁白灵动的小兔子,蹦入他怀中。

再然后,是她抱着他的腰,脸紧贴他的胸膛。

画面再变,她站在树下,他将她困于树干与他的怀抱之间,像是要吃了她似的吻她。

每一个画面,他都能看到场景,听到声音,闻到香气,感受到肌肤相亲的陌生与悸动……

他还有了一些令他难以接受的反应。

段清泽藏在面具下的脸色愈发阴沉。

找到她,杀了她。他就没事了。

沈黎从噩梦中惊醒。

她人是斜躺着的,呈现一个扭曲的姿势,她甚至感觉自己好像是落枕了。

她捂着胸口急速喘息着,双眼茫然,脸色惨白。

她这噩梦,是真的非常吓人。她梦见自己还没嫁到林家就被魔尊找到了,在她的噩梦中,他是用寻灵蝶通过她当时抗他剑气却被损毁掉落的镯子找来的,那时的他已经戴回了他那个恐怖的面具,像是猫戏弄老鼠一般戏耍了她好一会儿,才一剑捅死她。

比较戏剧化的是,在她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摘掉了面具,露出那张英俊的脸,冲她残酷阴冷地一笑,告诉她:你的阿泽已经被我彻底杀死。

当时她要不是没有力气了,非一巴掌打在那张脸上不可!用得着他说吗?事实她自己不清楚吗?

沈黎红着眼咬唇揉着胸口,那里似乎还有幻痛。

她闭眼深吸口气,终于从噩梦的惊吓和痛楚中缓过劲来。

沈黎是在回顾阵盘硬塞给她的信息时昏迷过去的,噩梦之后醒来,她却发觉那些信息变得清晰起来。

虽然回忆起来还是脑袋胀痛,但好歹她能“看清楚”一些东西了。

这令她兴奋起来。

因为那些东西,是在告诉她阵盘各个部分的用处,同时也在告诉她,该如何使用。

而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即便丹田被毁,只要掌握了核心方法,她也能使用这阵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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