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远远就赶紧把医药箱拿过来，戚凌风给我上药。
我说：“我来，我自己可以。”
戚凌风看向远远，“远远，捂住妈妈眼睛。”
远远很听戚凌风的话，小手当即伸过来，我眼前的光线便暗了。
这一暗，我便想起了餐厅里的一幕，戚遇从我面前走过，眼都不眨的，陌生的很。
尤其，他和成淼淼一起离开，成淼淼挽着他的胳膊，他没有一点反感。
好似他来这个餐厅就是和成淼淼约好的。
他们在一起了？
放在腿上的手不觉握紧。
戚凌风看见了，问，“很痛？”
我回神，把远远的手拿开，“不痛。”
想事情去了，也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当然，可能戚凌风动作很轻。
我看一眼膝盖，戚凌风已经在给我缠纱布。
远远在旁边说：“妈妈，叔叔给你包扎好你就去换衣服。”
小家伙声音有些闷，我转头看他，这才发现小家伙眼睛红红的。
没哭，但这已经是他最大的情绪表现。
“远远，妈妈没事。”我心疼的抱住他。
不知道他看到了多少，但我受伤他一定很难受。
小家伙把脸埋在我怀里，小手抓着我衣服，闷闷的不说话。
戚凌风替我上好药，对远远说：“远远，先让妈妈去换件衣服。”
远远点头，放开我，低头眨眼。
我捧起他的脸，和他被泪打湿的眼睛对视，脸上浮起笑，“妈妈真的没事，不要哭，妈妈的远远是最勇敢的。”
他没有如往常一样点头，而是望着我，眼里都是难过，自责，愤怒，“妈妈，远远没有保护好你。”
“傻瓜，你才多大呀？怎么保护妈妈？现在是妈妈保护你的时候，其它的你都不要担心。”指腹抹掉远远的眼泪，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帮叔叔一起收拾下，妈妈去换衣服。”
“嗯。”
小家伙退开，很乖的去帮戚凌风收拾医药箱，我回到卧室，把身上的红酒擦了，才换了身衣服。
在擦身上红酒的时候，我想到一个问题。
成淼淼如果和戚遇约好了在餐厅见面，怎么会在戚遇面前破坏自己的形象？
当时的情况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到底怎么回事，更何况是戚遇这样的人。
还是说，成淼淼本就是故意的，她这个故意不是对戚遇，而是对我。
她要让我看见戚遇对我现在的态度。
即使知道她当众给我难堪，戚遇也无动于衷。
这是她的目的。
而事实也的确是，戚遇的确对我无动于衷。
只是让成淼淼意外的是戚凌风会突然出现。
对啊，戚凌风怎么会在那？
我觉得今晚的事情很奇怪，怎么想怎么都觉得乱。
索性我也不想了，想多了也没用。
而且现在最主要的是我怕成淼淼查我，所以我必须赶紧带远远离开。
收拾好出去，戚凌风和远远坐在沙发上，两人一大一小，看着很和谐。
听见声音，两人朝我看过来。
“妈妈，痛不痛？”远远立刻跑过来。
很多时候远远都很镇定，今晚他却害怕了。
“不痛，妈妈没有那么脆弱。”
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对远远说：“远远去洗澡睡觉，妈妈有事情和叔叔说。”
远远不太想去，他想听我们说话，但在我的注视下，他还是点头。
我去给他拿换洗衣服，给他放水，做好这些，我才出来。
“戚大哥。”来到戚凌风面前，我叫道。
他看向我膝盖，“坐着吧，不要再走动，伤口容易裂开。”
我点头，坐到沙发上。
我想了下今晚的事，问道，“今晚你怎么会在餐厅？”
他顿了下说：“我来见客户。”
难怪了。
但是，“那你客户见了吗？”
他突然出现，也不知道是之前就去了餐厅还是在我们来了后才去的餐厅。
戚凌风眼睛动了下说：“见了，别担心。”
这就好，不要因为我和远远就耽搁了。
只是，“戚遇今天在这，你知道吗？”
他皱眉，“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只能说今晚真的太巧合了。
我把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戚大哥，我想带远远离开这。”
“三年前，我没有证据证明那晚的车祸是谁造成的，但成淼淼不是个好人，我不能让她伤害到远远。”
今晚的一切已经足够说明成淼淼的为人。
戚凌风没说话，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沉思。
而这沉思带着冷，带着冽，还有失望。
失望。
对谁失望？
好久他说：“我来安排。”
我说：“能不能抹去远远的存在？”
我怕成淼淼一查就出来了。
“能。”
“谢谢。”
戚凌风离开，在离开之前，他对我说：“短时间没人会发现你们，但如果有什么事你给我打电话。”
“好。”
没有能力抵抗，我只能躲。
这是唯一的办法。
远远洗好澡出来，对我说：“妈妈，今晚我想跟你一起睡。”
“可以。”
洗簌好，我们娘俩躺床上，我把被子给远远盖好，把他抱在怀里。
“妈妈，你不会骗我的对不对？”远远没有睡，眼睛很认真的看着我。
我对上他的眼睛，把他的额发拨到脑后，“嗯，不骗远远。”
“今天我看到那个阿姨欺负你，爸爸都没有生气，他还和那个阿姨一起走了。妈妈，是不是爸爸抛弃了我们。”
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看到了什么就以为是什么。
但这也正常。
今晚戚遇和成淼淼离开的一幕我现在想来心都隐隐作痛。
更何况是孩子。
我说：“远远从什么时候开始看见的？”
“那个阿姨把服务生的酒弄到妈妈身上的时候。”
我一惊，“你……”
这不符合逻辑。
远远要看到我被欺负，那他不马上跑过来？
远远说：“叔叔让我不要过来，让我就在那。”
戚凌风，原来是他。
难怪了。
除了他和我的话，远远是不会听别人的。
我又想到一个问题，“那爸爸什么时候出现的，你知道吗？”
“知道，在叔叔把你抱起来的时候。”
远远是个诚实的孩子，他不会骗我。
只是却苦了孩子。
“远远，看到爸爸，开不开心？”我喉咙酸涩的问。
“没有开心。”远远眼睑垂下，我看不到他眼里的神色，但他脸上的落寞让我的心泛疼。
“为什么？”
似乎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远远好一会说：“以前有想过见爸爸，但真的见到的时候，远远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眼眶一下热了。
“儿子，妈妈对不起你。”
远远摇头，眼帘抬起，一双黑宝石的眼睛很黑，“妈妈，那个阿姨不好，远远讨厌她。”
“也讨厌爸爸。”
我心惊，“远远，不是的，你爸爸他……”
“妈妈，我不喜欢他了。”
“儿子，你听妈妈说，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妈妈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不要讨厌爸爸，他真的很爱你。”
远远没说话，但眼里的坚定让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