踌躇再三,丁宁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救,必须要救。
拥有了性灵的武魂,已经成为了独立而完整的灵魂。
就像是,他的孩子,如果他不救,这辈子他都不会感到心安。
更何况,他也很好奇武魂到底经历了什么,竟然能够在万死无生的情况下存活下来,还诞生了性灵,这太不可思议了。
裹了裹身上的人皮哥,丁宁咬着牙,如同飞蛾扑火般满脸悲壮的冲进了空间塌陷区域。
恐怖的威压弥漫,巨大的撕扯力让他天旋地转,感觉自己的命运已经不再受自己掌控。
山河龟如同身处另一个空间似的,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眸中闪过一抹期待之色。
事实上,在它悠久的生命当中,并不是没有见识过武魂诞生出性灵的特殊存在。
只是,那些存在,最终无一例外都会成为诸天星空中令人噤若寒蝉的恐怖人物。
比如掌控诛仙剑阵横行诸天万界的通天教主,比如手持弯弓射金乌的大羿,比如最喜欢关门放狗的三眼郎君,比如手持通天灵宝定海神针捅破天的泼皮妖猴……
那些在一般人眼里看来只是虚构出来的神话人物,唯有山河龟知道,他们曾经真实的存在过。
只是那段人族最辉煌的时代早就已经落幕,一只无形的恐怖黑手抹去了他们所有存在的痕迹,就连那个时代都没有多少人会记得。
即便有人记得,也没有人敢宣诸于口,留下的,只有他们万古流传的名字和不触动某根神经线的一些野史传说。
“曾经的兄弟们,你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留下我一个人在这漫长的岁月里一个纪元一个纪元的孤独等待着。”
山河龟眼底闪烁着泪花,低声的呢喃着。
它始终不相信他们会死,只是不知道被人镇压在哪里,但它坚信,他们那些人迟早有一天还会以令世人震撼的绝世风姿重新出现在它的面前,笑嘻嘻的喊它小鬼。
没有人比它更清楚曾经的他们有多强,毫不夸张的说,他们一根小指头就能轻易碾碎它最引以为豪的龟壳。
他们早就已经强到与天地齐寿、日月同辉、映照诸天的无敌程度,除非他们自己想死,否则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够杀死他们,即便是那只最恐怖的黑手也不行。
所以它坐看日升月落,坐看岁月流逝,在虚空中孤独的流浪着,寻找着,就是在期待和他们重逢的那一天。
只是,一年一年的过去,他们却始终没有再出现,渐渐的,它漂泊的久了,也累了,才回到他们曾经朝夕相处的地方陷入沉睡。
一睡万年、十万年、百万年、亿万年……
就连混沌宇宙都经过了几个轮回,可他们依然没有出现。
它坚定的心也逐渐开始出现了动摇,或许,他们真的已经死了也说不定,否则,为什么会那么久都没有回来?
它都记不清已经度过多少个纪元了,自从他们那些人失踪后,整个混沌宇宙都没有再出现任何一个武魂诞生性灵的修士,因为这是禁忌,是那个黑手绝不允许再看到的禁忌。
可现在,它即将亲眼目睹曾经的奇迹发生,这让它的内心充满了期待,还夹杂着一丝隐隐的恐惧。
那个黑手虽然已经很多纪元都不曾再露面了,这世上之人,也逐渐忘记了他的存在。
甚至现在很多人都不知道曾经
有这么一个人,统治着诸天万域,他就是天,就是这宇宙中唯一的主宰,没有任何人敢忤逆他的意思。
直到,他曾经的那些兄弟们横空出世,才算终止了这个神话。
他们无法无天,根本不把那个人放在眼里,他不喜欢的事情,他们偏偏要去做,用行动来给他一记记响亮的耳光。
他们捅破过这天,砸碎过这地,让他颜面扫地,威严大失,牢不可摧的统治也慢慢被动摇,让他大发雷霆,咬牙切齿的欲将他们除之而后快。
虽然那个人的实力很强,强到了被称为星空下第一强者的程度,可在对上自己的那些兄弟时,他没有一次占据过上风。
但同样,那些兄弟也奈何不了他,双方就形成了彼此拿对方都没办法的僵持局面。
直到它一觉醒来,发现那些兄弟如同人间蒸发般失去了踪迹,就连丝毫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即便从那天起,那个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它很清楚,他一直都在,否则,没有人有这个实力在短短时间内就抹去他们曾经存在过的所有痕迹。
“我好像记得,那些兄弟好像就是来自宇宙偏荒一角一个名叫三界的地方,只是那个三界早就支离破碎,被人灭掉了,苏哲重建三界,还真是模拟三界的历史发展轨迹,这到底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
“射日弯弓是大羿从来不离身的武器,为什么会出现在新三界?”
“武魂诞生性灵,在整个混沌宇宙中,好像只有三界涌出来的那批人才有,而新三界里,又出了一个武魂诞生性灵的小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玄机所在?”
“苏哲到底想干什么?真的只是想要轮回复活他的爱人和朋友吗?还是另有图谋?”
……
山河龟呢喃自语着,越想越迷糊,越想越不明白,只是感觉,似乎,苏哲在布局,布一个很大很大的局,可却让它猜不透,看不清。
人皮哥很坚挺!
所以丁宁现在也很坚挺!
比起之前在空间塌陷区域里被直接碾碎了性灵的遭遇相比,现在身体上只是被强烈的空间之力撕扯出的那点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终于,穿过狂暴的塌陷区域,进入一片绝对黑暗的领地。
从外面看起来这里似乎只是一块儿并不算很大的塌陷区域,可丁宁在这里却仿佛度过了千百万年似的,感觉永远都走不到头。
黑!
很黑!
漆黑如墨!
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让他迷失了方向,如同瞎子般只能凭着冥冥中和五行武魂之间那丝稀薄的感应蹒跚前行。
最可怕的是,这里很静,静的让人感到心惊胆颤,仿佛周围的黑暗中潜藏着无数头择人而噬的凶兽似的令人恐惧,而且还没有任何的元素分子存在,仿佛这里是绝对静止的生命禁区似的,连时间都失去了概念。
丁宁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或许只有短短的两分钟,或者已经走了千百万年,绝对的黑暗和静止让他差点精神都为之崩溃,他宁愿再炼体一千次,也不想在这个见鬼的地方再待上半分钟。
终于,在某一刻,前方出现了一丝微亮的光。
光线很暗,暗到若不是刻意留意,都会认为那是黑暗被折射后形成的视觉欺骗。
可对丁宁来说,那一点的微光就已经足够,健步
如飞的向前奔去。
只是,那看着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熄的微光仿佛就在不远的前方,可任凭丁宁如何奔跑,仍然无法拉近哪怕一丝一毫的距离。
似乎,那点微光只是给人一个向往光明的希望,但却永远可望而不可即。
丁宁慢慢的放缓了脚步,不再奔跑,也不再看那点光明,而是仔细感应着那漆黑如墨般的环境,深邃的眸子中闪烁着若有所思之色。
他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世界的本色是什么?
黑暗,绝对的黑暗!
那么,这里,就是绝对的黑暗领域,身在黑暗却向往光明,这对黑暗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人类向往光明是天性,谁也无法改变,所以身处黑暗当中,就会本能的感到害怕,感到恐惧,更加渴望置身于光明之中。
由此,丁宁而想到一个很哲学的问题,光明和黑暗到底是什么?它们真的是水火不相容吗?
可事实上,似乎并非如此,就如相对论所说,万物都是相对而言,却不是绝对的。
比如说人们常说光明驱散了黑暗,可是光明真的驱散了黑暗吗?
如果光明真的可以驱散黑暗,那么灯下黑又怎么会存在?影子为什么又会存在?
事实证明,再光明的地方都会存在着阴暗的角落,再大瓦数的灯具也无法阻止影子的出现。
这就充分说明,实际上光明和黑暗本身并不矛盾,也没有任何的冲突。
实际上,它们并不是相互对立势同水火的关系,而是彼此交融相互依存的关系,唯有这样黑才能被称作黑,白才能被称作白,以彼此的存在来证明对方的存在。
换个角度来说,它们本身是并没有任何倾向性的元素,只是人类或者说是生灵给它们冠以黑暗和光明的说法,所以才有了黑暗和光明的出现。
就如一个皮肤黝黑的人,如果生活在神州的环境里,身旁的亲人和朋友都会觉得他很黑,他自己也会觉得自己确实很黑。
可如果把他扔到非洲,和那些真正的黑人待在一起,大家就会说,嗨,这家伙原来还挺白的,他自己也会觉得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黑,至少比那些黑人白多了。
那这由此引申出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黑与白到底是怎么界定的?又是谁规定的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呢?
古有赵高指鹿为马,很多人都知道那是鹿而不是马,但大家都畏惧于赵高的权势,异口同声的说这就是马。
但若是换了第一个拥有智慧的生灵,认为黑是光明,而白是黑暗呢?那是不是黑就是白,白就是黑了呢?
说白了,这世上到底是黑是白,还不是由着人类的广泛性认知而来决定。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专家教授学者博士那么具有权威性的缘故,因为权威所以权威。
他们如果联合起来,非要说一块玻璃其实是价值连城的钻石,那些老百姓会不信吗?那可是专家鉴定过的啊。
丁宁眸中骤然闪过一抹明悟之色,嘴角噙着微笑,脚步轻盈的向前走去,身上却散发着强烈的霸道之意。
我说光明即是光明,我说黑暗就是黑暗,强权永远凌驾于规则之上,世间万物皆由我定。
无他,两字而已——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