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宁丝毫没给他面子,歪着脑袋看着他,深邃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你认识我?”
钱喜脸上的尴尬一闪而逝,讪讪的收回手,凑上前低声道:“我是小夭的表哥啊,萧诺的朋友,都是自己人。”
“原来是钱三哥啊,失敬失敬!”
丁宁一听他提起小夭和萧诺,实在是没办法再不给面子了,笑容满面的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啊,钱三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变脸速度之迅速,让所有人为之叹为观止,凌云和陆战还没有什么感觉,楚云秀却早已经看傻了眼。
钱喜是谁她不清楚,但她不止一次远远的看到过他,每一次出入都是前呼后拥,威风八面,一看就是大人物。
每当这个时候,几个嫁入豪门的姐妹都会艳羡的窃窃私语,说他是钱家的少爷,名媛会所就是钱家的产业。
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她看来高不可攀的大人物面对丁宁时,竟然显得如此谦卑。
是的,就是谦卑,这让楚云秀看着丁宁的眼神变的古怪起来,这还是那个每天被她冷嘲热讽,贬斥的一无四处的小赤佬吗?
钱喜见丁宁竟然称呼他三哥,顿时喜出望外,连忙微微躬身,双手握住丁宁的手晃了晃:“丁少太客气了,哪里敢当您称呼三哥啊,要是丁少不介意,就喊我一声喜子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所有人似乎都从钱喜的态度上感受到一种名为受宠若惊的感觉,让他们愈讶异于丁宁的身份。
“哎,既然都是自己人,三哥就别跟我客气了,也被丁少丁少的喊了,我可不是什么少爷,三哥就喊我名字丁宁就行。”
花花轿子人人抬,既然钱喜这么知情识趣,丁宁自然也不会过于咄咄逼人,热情的寒暄道。
“既然丁少给面子,我又虚长几岁,就厚着脸皮应了这一声三哥了,丁兄弟!”
钱喜脸上着光,堆满了笑容,仿佛丁宁喊声三哥就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似的,颇有种高攀了的感觉。
由于钱家四兄弟里他和小夭的关系最好最亲近,所以也比其他几个兄弟更清楚不显山不露水的萧诺背后的家世是何等的显赫。
萧诺看中的男人,未来会走到什么高度谁也不敢揣测,在钱喜看来,丁宁的未来绝对不可限量。
就算他不走仕途,不入军界,只是个医生,但就凭一个萧家女婿的身份和他这恐怖的身手就值得他全力交好了。
寒暄完毕,钱喜脸色一正:“丁兄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得罪了你,竟然让你大雷霆之怒。”
“没什么,只是我一个长辈被你们的人扣押在这里,还要打要杀的,我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结果,来到这里就被人围攻,我总不能束手就毙吧。”
说起正事,丁宁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钱喜脸色一沉,转身冲会所经理喝问道:“钱芳,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清楚,我也是听张队长说有人闹事,才让保安过来维持治安的。”
会所经理钱芳是钱家的旁系,因为有些管理才能,被安排在名媛会所担任经理职务,面对钱三少的质问,唯唯诺诺的回答道。
“张伟?他人呢?”
钱喜眸中厉光一闪,喝问道。
“晕……晕过去了。”
钱芳指了指晕倒的那个警卫小头目,怯生生的道。
“弄醒他!”
钱喜脸色难看的低喝一声。
“是,三少!”
几名警卫上前拉起张伟,可怎么也唤不醒他,为难的看向钱喜。
“别装了,再装下去,我保证你永远也醒不过来。”
丁宁若有所思的看着张伟有几分熟悉的面容,突然冷冷的开口说道。
众人顿时一阵恍然,看向张伟的表情变的古怪起来。
“浑蛋,再敢装晕,老子把你给我装麻袋丢江里去。”
钱喜脸上火辣辣的,尼玛,这张伟还保安队长呢,竟然现在还在装晕,顿时怒不可遏。
“我……我醒了,呃,三少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张伟一骨碌爬了起来,还装做刚刚醒来的样子,揉了揉眼睛,讪讪的问候钱喜。
“说,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打起来?”
钱喜眼睛一瞪,没好气的问道。
张伟眸光一闪,理直气壮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听到服务生说有人闹事,就带人过来维持秩序,谁知道一见面他们二话不说就开打,和我们生了冲突。”
钱喜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悦,若真像张伟所说,他也是履行自己的职责,丁宁他们这分明是故意来找事啊。
“胡说八道,明明是这几个放高利贷的绑架了我妈,我来赎人,这些人却出言不逊,说话不干不净,陆哥看不过去才动的手,这边刚打起来,你就带人冲了过来大打出手,我们只是自卫才还的手。”
凌云见张伟竟然颠倒黑白,顿时怒不可遏的争辩道。
“我们这么多兄弟在这里都可以作证,明明是你们先动的手,三少要是不信,就问这些兄弟。”
张伟脸上充满了悲愤之色,据理力争的辩解道。
他心中笃定,这件包房里没有监控,他的手下被打,个个心里憋着火,绝对不会承认先动手的,反正没有证据,他怎么说都行。
果然,那帮警卫仇视的瞪着陆战,纷纷叫嚷着凌云胡说八道,明明是陆战先动的手。
“你们……”
凌云气的脸色通红,还要开口理论,却被丁宁伸手拦住,微微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钱喜露出为难之色,他不想得罪丁宁,但若丁宁故意找碴,打伤了这么多人,不给钱家找回公道,他也难以跟家族交待。
丁宁却冷笑一声盯着张伟,眸中的意味晦涩难明:“你叫张伟?”
“不错!”张伟恶狠狠的盯着他,眼中闪过一抹仇恨之色。
丁宁嘴角微微上翘,对他那杀人般的眼神视若无睹,淡然问道:“你和张征是兄弟?”
张伟神色一怔,心中微颤,但在场大多数人都知道他和张征的关系,根本无法隐瞒,当即坦然道:“不错,张征是我弟弟。”
“张征因为我被钱家辞退,所以你为了帮他报仇,就故意勾结别人来报复我是不是?”
丁宁的表情很平静,看似在询问,语气却十分肯定。
钱喜转身盯着张伟,目中划过一抹厉色,看他怎么回答,张伟为弟报仇是人之常情,也无可厚非,
但他介意的是张伟竟然敢欺骗他,还联合百余名警卫一起欺瞒他,这是他绝不能容忍的事情。
“没有,你别胡说八道,我们生争执时,你根本就不在,何来报复你之说。”
张伟神色中闪过一抹慌张,但很快又镇静下来,大义凛然的说道。
“是啊,丁兄弟,我也大致的了解了一些情况,张伟和你的朋友生争执的时候,你不在现场啊,应该只是巧合。”
钱喜心中松了口气,若张伟和一百多名警卫都说了假话,那后果可就严重了,足以说明他们不把他这个三少放在眼里,这是他很不愿意面对的结果。
丁宁嘴角微微上翘,看着钱喜叹息一声:“看来这些人根本没把三哥放在眼里啊,都你跟你撒谎了。”
钱喜脸色有些难看:“丁兄弟,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是你的朋友先动的手,这里这么多人都可以做证,我就不信他们每一个人都跟我撒谎。”
丁宁挑了挑眉,眸中闪动厉芒,冷冷的看向张伟那一帮人:“别说我不给你们机会,我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说真话,你们只不过是被人蒙蔽罢了,现在说出实话还不晚,钱三哥是不会怪你们的,但要是等到我拿出证据,你们拿着钱家的薪水却欺骗自己的主家,是什么下场你们应该清楚。”
钱喜眸光闪烁,默默的观察着这些人的表情,现不少人都心虚的低下了头,顿时心里咯噔一声,难道丁宁说的是真的,这些家伙真的敢撒谎骗他。
“你不要在这里挑拨离间往我身上泼脏水,我们来时你根本不在,我又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你的朋友,怎么可能存在故意报复。”
张伟心中大急,唯恐手下露出破绽,连忙大喊道,其实是在暗示这群手下,丁宁当时连在都不在,又怎么可能有什么证据。
果然,此话一出,那些警卫的神色都坚定了起来,理直气壮的道:“我们拿着钱家的薪水,自然不可能欺骗三少,丁少,你不要想挑拨离间。”
“就是,明明是你们的人先动手,现在反而来威胁我们。”
“有什么证据你就拿出来啊,也好证明我们的清白。”
“不要仗着三少认识你,就想威胁恐吓我们,我们忠于钱家,怎么可能欺骗三少。”
……
一群保安纷纷叫嚣起来,竟然没有一个人承认说谎。
钱喜沉默不语,他又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来这些警卫态度的转变全是因为张伟所说的话。
但这可是一百多名警卫啊,就算是他想要处理这么多人,也必须要申报家族同意才行,在没有证据之前,他也不好轻易处置。
“还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觉得这里没有监控,就没有证据证明你们撒谎是吗?”
丁宁不急不躁的缓声说道,眸中闪过一抹冰冷的杀机,死死的盯着张伟:“不错,你们和我朋友生冲突的时候,我的确不在。”
“既然你也说了当时你不在,你又有什么资格推断我是为张征报仇来针对你呢?你这不是挑拨离间是什么?”
张伟心中大定,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得意之色。
丁宁却淡然一笑:“就因为是这样,所以我才断定,你早就知道我今天会来,所以才勾结外人设下这个局,想要利用钱家来和我为敌,达到报复我的目的。”
钱喜闻言眯起了眼睛,眼缝中闪过一抹刀子般锋锐的寒芒,如果这一切真如丁宁所说是一个引钱家和丁宁爆冲突的局,那这个幕后策划之人就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