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允礼看着眼前双眼空洞的男人,厉声问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乾南佩安依旧呆立在原处,没有回应。
天七上前,将手中的纸张递给阮允礼:“主上。”
阮允礼接过翻阅了几下,然后将纸张丢在乾南佩安身前转身离开,若是换成以往,他并不想追究这么多的结果,不过杀了便是。
见房间里的人全都离开,又恢复了之前的阴冷黑暗,仿佛回想起了自己没有回到乾南王府的那段日子。
乾南佩安犹豫了片刻,哆嗦着手探向刚才的纸张,他害怕知道那些事情的真相,但是……至少,他要弄清楚,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昙姬,是阿娘的名字……乾南佩安仔细地看着纸张上的每一个字,生怕漏过了什么。
昙姬,原本不过是乾南王府的一个下等奴婢,没有人知道她是什么出现的,也没有人会管她的死活。
乾南奉领,一直以来,便对塔塔袖敏心生爱慕,却未曾想,塔塔袖敏竟会选择一个外族男子而放弃了自己……
二十年前……
塔塔袖敏的名字,便传遍南越,成为南越人人敬仰的女先生,而在南越,女子身份本就低微,若不是生在一户好家室,便是被卖入花楼做舞姬,亦或者为奴为婢。
塔塔袖敏这般成就,自然便成了南越所有女子心中的希望与憧憬,自当也会是南越所有男子心中白月光般的存在。
太子选妃,这无疑是大家最为关心的事情,但这次,毫无疑问,南越最有资格成为太子妃的人自然便落到了塔塔袖敏身上。
然而,令所有人都诧异的是,当时的太子,乾卡奉邢竟然纳了朝中最为偏户的官员家的女儿为妃。
塔塔袖敏含着笑意,然后手中的书本早被捏得皱皱巴巴。
“袖敏先生……袖敏先生……”
“恩?”塔塔袖敏回过神,看着眼前一脸天真的孩童:“怎么了?”
“袖敏先生,此题为大爱,大爱为何意?”
塔塔袖敏心中有些不耐烦,但却又无法表现出来,她努力了这么久,才成为这南越受万人敬仰的先生,为的就是成为这南越最尊贵的人,可为什么……
她等了十几年,最终却落得他人手中……而这个时候,余痕的出现对于塔塔袖敏来说,是一把很好的利刃。
余痕,东坪曾经最强的战神,据说,正是东坪的皇帝忌惮余痕的势力才将余痕驱逐出来,而余痕手中,掌握着足以灭掉整个南越的军队……
塔塔袖敏承认,她看到余痕的第一眼,是心动的,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比起王庭那些醉生梦死不知所谓的皇室,谁都会选择余痕……但是仅仅是现在的余痕,还不够,既然……她已经等了十几年,倒是不妨……再多等上几年……
于是,南越受人敬仰的女先生便下嫁给了一个外族男子,开始自然会落人口舌,但久而久之,直到余绾庭的出生,随着余绾庭渐渐长大,两人便逐渐成为了一段佳话。
看着眼前的孩子,塔塔袖敏有的时候也会沉浸在这样安稳的日子里,余绾庭没让她失望,结合了她和余痕的优点,是南越不可多得的少年英才,但唯独让塔塔秀敏不满的是,余痕教于余绾庭的理念。
那便是,护家国,保君主。
她并不需要保什么君主,她要的是,余绾庭成为这南越的君主!所以,她选择,让余绾庭成为南越的少年将军,得民心,掌兵权,等到时机成熟,只要说服余痕交出兵符,那么……攻下乾卡王室并非难事。
塔塔袖敏一再隐忍,直至,乾卡塔基和乾卡塔香的长大,以及余绾庭的性子越来越像余痕,这让塔塔袖敏变得非常不安。
身为太子师父的母亲,她有千万种方法让当今的皇后暴毙,包括……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死去,并且,她怂恿塔塔吉敏说服乾卡塔基学习禁术,那么……乾卡王室的未来便就毁了,而她的儿子,便可以名正言顺受万人拥戴般地登上皇位,只不过……差一个契机,一个余绾庭身为少年将军,大获全胜,赢得民心的机会……
只可惜,塔塔袖敏估错了一步……那便是余痕,在余绾庭带兵出征之际,塔塔袖敏便开始盘算着她的计划,尽管她并没有刻意隐瞒余痕,因为在她的心里,余痕无论如何,都会答应她,拥护她……
可是,她从未真心的去了解过,余痕在东坪经历了什么,但凡塔塔袖敏了解余痕,从一开始便会知道,余痕,绝对不可能为了她的私心,去夺去南越王室的位置。
“袖敏,放弃吧。”
“余痕,为了绾儿的将来,你会告诉我的对不对?”塔塔袖敏急切地看着余痕:“只要……只要等到绾儿回来,我们便可以……”
“袖敏!”余痕失望地看着塔塔袖敏:“我们现在的日子……不好么?”
“不够!远远不够!”塔塔袖敏魔障了一般,双眼通红地看着余痕,她不可以止于现在的位置,她自小要的便是最好的,所以,南越王庭最尊贵的位置,才是她的归宿。
余痕不再说话,双眼失望地看着塔塔袖敏,当初,他便是因为东坪的忌惮才会到南越,他只想安安稳稳地过完余生,本以为……遇上塔塔袖敏,是他这辈子最为幸福的事情,或许,等过个几年,绾庭懂事了,便可以将手中的兵权交到他手中,或许,他这辈子的宿命便是如此吧……
“袖敏,我只希望你和绾庭平安……哪怕拼尽全力,我都会护住你们的。”
“你只要告诉我……军队在哪里?如何才可以操控军队,好不好?”塔塔袖敏期待地看着余痕,她知道,余痕是爱她的:“这样,我们也一样可以过想要的日子,不好么?”
看着眼前的塔塔袖敏,余痕只觉得陌生……他完全想不出,这样的女人竟然会伪装成那般善良温柔的模样,陪伴在自己身边十余年……竟然只是为了兵权而已。
未能得到想要的回应,塔塔袖敏有些癫狂地看着余痕,她不甘,想到曾经那些在她之下的人,现在的身份地位都高于她之上,受人敬仰又如何,以她现在的地位,却依旧还是要对他们笑脸相迎,磕拜行礼,她已经受够了这样低人一等的生活……
余痕抱住塔塔袖敏,试图想说服塔塔袖敏回归于之前的生活,却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低下头,便看着腹部涌出的鲜血,以及塔塔袖敏扭曲的脸庞。
“我会成为南越最金贵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