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座无虚席的指天殿,风绝羽禁不住心中打鼓,不用问也知道,自己可能做出了捅破天的大事了,虽然还知道事件的底细,但是风绝羽感觉到,若不能小心应对,自己很有可能过不去这一关了。
指天大殿森然肃穆,上百双眼睛全部聚焦在他一人的身上,看着那一张张冷然、严肃甚至近乎要吃人的面孔,风绝羽的心登时沉入了谷底,心脏扑嗵扑嗵不争气的狂跳了起来。
此时的风绝羽心里已经彻底慌神了,因为从指天殿对待他的方式来看,一定是自己捅了天大的篓子,不然的话,指天阁主没必要摆出这么大的排场啊?
就这种人员配置,别说无上境的修为了,自己就踏马的媲美圆满境,今天也绝无半点机率从这所大殿中走出去,哪怕陌西城跟着一块来,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被人全歼。
心脏扑嗵扑嗵的跳着,风绝羽还必须保持必要的镇定,不管怎么样,脸上绝对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的不安,否则会给人心虚的感觉,到那个时候,就真的无天乏术、任人宰割了,毕竟这所大殿内,希望自己死的人肯定不在少数。
强自控制着内心的不安,一双眼睛也在人群中不断的扫视,这大殿之上,指天阁主位居最高处,犹如坐在凌霄宝殿上的玉皇大帝,其下六老,皆不知路数,不过修为肯定不低于无上境,再往下,便是成光、祭桃、如宸三大阁老,此三位呈一字排开,位居六老之下,成光在左、祭桃在中、如宸在右,再往下就是地位身份为峰主的如晟煌、魏乾、许圳等人了,数目多的数不清,围着大殿,各有各的座次。
风绝羽表情不变,眼珠却缓缓的移动着,这时发现在并
列而坐的六老左右两侧,各有一方云台,两位云台云雾缥缈,有淡淡的霞光笼罩着,里面似乎也坐着人,却看不清样貌。
而正当他好奇之时,右边的云台上泛起哗啦一声金属摩擦碰撞的声音,虽然仅仅只有一声,但还是让风绝羽听的真切无比,也熟悉无比。
“庞坦?他终于回来了……”
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大事的前提下,风绝羽急于找一个替自己说话的人,而这个人首先肯定不会是成光了,因为魅娆传讯的时候已经说明,成光虽然愿意帮助自己,但不能在毫无对策之下随便发声。
至于如宸,他现在还不敢保证这个老家伙会不会拉自己一把,不过想来无论是什么事,以如宸的城府也不会第一个站出来替自己抗辩,因为那样,会牵连到他。
最后的祭桃,还是不用想了,这个家伙肯定会开口,但绝对是奔着弄死自己的意图去的。
所以,现在他只能盼着庞坦回阁了,而不出所料的是,庞坦的确是回来了,不单回来了,他参加了这次类似审判的庭议,他就在右边的那处云台之上,看云台的高度,似乎比那神秘的六名老者地位还要高,刚刚金属摩擦声就是他发出来的,好像是故意为之,暗中告诉自己有他在,不用担心。
风绝羽心中略显安慰,果然没看错人,庞坦确实是一个值得结交的厚道人。
至于六老左右那个云台上,风绝羽用神识感应了一下,里面居然一股较为熟悉的妖气,以及一种不明就以的杀气。
“猪妖?原来是楚三那个家伙……怪不得有杀气的,这个家伙恐怕是最想置我于死地的人了。”
入殿的瞬间,风绝羽就把殿内的情况摸清楚了,而这时,
子怀将他领到了殿前后,上前三步,弯腰揖礼道:“弟子七洞圣子子怀,奉命押解一洞凡子风绝羽回阁受审,前来复命。”
大殿内,子怀的嗓音在响亮的回荡,最高的云台之上,宛若玉皇大帝般的指天阁主并未出声,而下方的如宸,却是替指天阁主把话接了过来道:“好了,你辛苦了,在殿外候着吧。”
“是。”子怀领命,转身迈步离开了大殿,并在外面的三个方阵的其中一个前方站好,规规矩矩的在外面候着。
子怀离去后,大殿再度变得鸦雀无声了起来,偌大的殿宇甚至能听到一阵阵心跳声,哪怕再微弱,也显得无比清晰。
就在这时,云台上的那六名老者中左首一人捋着胡须突然发出一声宛若霹雳般的大吼,直斥道:“一洞凡子风绝羽,你可知罪?”
老者洪亮的嗓音响彻大殿,无尽的回声在殿内回荡。
风绝羽抬起头,两眼茫然,面无表情道:“弟子……不知……请问这位阁老,弟子何罪之有?”
“不知……哼……”那老者冷哼了一声,伸手入怀便掏出一物,唰的一声,直接从半空中甩了过来,啪嗒一声,掉在了风绝羽面前的地板上:“风绝羽,你可认得此物。”
随着一火红物品落地泛起清脆之声,所有人包括风绝羽的目光全部聚集在那火红物事之上,只见地面上一块巴掌大小的血红色石皮氤氲着燥热的火焰气息,一道道火焰神辉同时从血红色石皮中喷薄而出,久久不散。
看见此物,风绝羽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乱成了一锅粥。
“这不是天谕峰下镇压的那个老怪给我的信物吗?指天阁主把这玩意当众拿出来想干什么?”
随着血红色石皮的出
现,风绝羽的记忆瞬间就回到了大半年前潜入西连峰暗杀蛮帝的那天夜里,那一日,月黑风高,自己倚仗着强横的修为和神秘的天道珠偷偷潜入了西连峰,成功杀掉了旧敌蛮帝,让蛮帝在伤重之下身死道消。
记得那天晚上,成功刺杀之后,不幸被楚三发觉,后惊动了诸峰强者全力追捕,无奈之下,自己慌不择路的逃遁到了天谕峰的地下,无意间进入了血火岩区,遇到了那个被指天阁主镇压在峰下的老怪物。
当时的情况,他身陷重围,因为不想被人发觉暗杀一事,故而跟老怪物虚与委蛇,答应帮他往南极界凤洲魔鬼崖送一件信物,就是这块血红色的石皮,从而得到老怪物的指点,逃出了天谕峰。
可是后来被突然出现的指天阁主撞破好事,差点被楚三发现,所幸自己将血红色石皮信物交给了指天阁主,并如实交待了所有事情,指天阁主这才答应帮自己隐瞒。
记忆就像电影画片一样一幕幕的倒放而出,风绝羽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当时的情况指天阁主都是清楚的,他既然帮助自己隐瞒了,后来楚三找上门的时候,他还让江宿出面帮自己圆谎呢,并曾明确的告诫自己关于血红色石皮一事不得告诉任何人,那今日他主动把这块石皮拿出来兴师问罪,又是搞什么鬼呢?
风绝羽顿时觉得脑子不够用了,他错愕的看着六老上方的指天阁主,一脸的茫然和委屈。
“风绝羽,今日本阁上至阁主,下至七洞以上的圣子、峰主、阁老们齐聚一堂,就是想听你分说分说,这块石皮,究竟是为何物?你又是从何而来?说……”为首的神秘老者声音之严厉,令人肝胆欲裂,光听这般
口气,众人便知道此老动了真怒。
大殿之内,如宸、晟煌、魏乾、许圳等人疑惑的看着风绝羽,目光中充斥着费解和不安,还有凝重。
祭桃脸上闪烁着犹疑不定的神色,似乎在想着什么更深层次的问题,不过嘴角上一抹讥嘲的笑意,却是暴露了此人对他幸灾乐祸的态度。
楚三在想什么,到是无法看到,不过兴许跟祭桃的想法差不多吧。
至于成光,则是面无表情。
风绝羽的脑子彻底乱了,饶是他聪明绝顶,此时也想不通指天阁主再玩什么花样,按理说,关于这块石皮的秘密只有他和指天阁主知道,那天晚上牵涉到蛮帝被杀,指天阁主出现给自己提供不在场的证明,等于上了一条船,他应该不会主动将这块石皮拿出来公诸于众的。
为什么?这块石皮出现在这里?
一时间,风绝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了。
这件事实在是不好解释,要是实话实说,那必然就会曝出那天夜里自己杀了蛮帝的事实,同时还会把指天阁主帮忙隐瞒的内情给公诸于众,这等于把指天阁主也装进去了啊?
可若不实话实说,该怎样解释呢?
风绝羽头皮发炸,只觉得天眩地转,怎么想也想不通。
“怎么?羞于启齿吗?你这个叛徒……”云台上的神秘老者继续用着逼供的语气斥责着。
而“叛徒”二字一出,风绝羽的脑袋再次嗡的一声,犹如被电击狠狠震荡了一下。
“叛徒?”风绝羽愕然无比:“这位阁老,何出此言?”
“哼,还敢狡辩。”那老者站了起来,怒气冲冲的问道:“那好,老夫再问你,十月初七的亥时一刻,你在何处?”
风绝羽再度被问的一愣,亥时一刻,他回忆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