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蒋和小黄想了想，觉得杨蕊说的有道理。
“还是店长想的周到。”
“别想刚才的事了，好好整理心情上班。有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就跟你们组长商量，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来问我。
你们刚开始做这一行，难度肯定是有。遇到困难了想方设法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这对你们来说，才是长久的进步和无尽的财富。”
“是，店长。”
两个人立马提起精神，回到工作岗位上了。
杨蕊喝了一杯水之后，拿出蓝牙耳塞开始听课。
她一连买了很多个销售讲师的课，归纳起来就是每个讲师最后的重点都是把自己推销出去，让客户信任自己，做到这一点的才是最好的销售员。
她隐隐约约能摸到这个秘诀的脉络，但还做不到。
有一点她的感觉特别深刻。
她走的越远，她能影响的人就越多。
她的声音也能传的越远。
这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鼓励。
禇常目前也有自己的困境。
他的困境并非是钱的缺失。
甚至他可以不用考虑未来，完全按照自己的性子活着都行。
可他的亲人每个人都有明确的目标，还有极强的行动力。
连杨蕊的执行力也高的吓人。
他身处这样的环境里，有时候难免会有些急躁和冒进。
他一遍又一遍的听着教授的讲课，他们所展示的各种矿原料和价值、冶炼技术和各种专业的方式，他都知道，并且学的比同期的人要快许多。
他还是心里没来由的恐慌，觉得这些东西太简单了，简单到他不确定所掌握的这些东西会不会让姐姐和姐夫的公司遭受巨大的损失。
禇常跟黎教授说道：“我们可不可以去矿场看看？”
黎教授对他提出的问题并不惊讶，“我过几天带学生去南方的一个矿区，你也跟着来吧。有时候得把双脚踩在那片土地上，才能感受它的不同，你选择的方向是稀有金属，那就得做好跟它们长期抗战的准备。”
“我会的。”
禇常立刻订了跟黎教授和他学生同一个航班的机票。
杨蕊到晚上才知道，他要走。
她愣了一会儿才笑道：“你真的应该去看看那些地方，采矿都是在人员比较稀少的地方采，会在附近就近建立社区和相应的设施。
那里的员工会带着家属一起过去，还有集市、学校、医院。”
“你去过？”
“我家附近就有一个矿区。小时候我们去那边玩总是被矿区里面的孩子骂我们是老农民，是过去偷他们的东西的。”杨蕊想到很久之前的事情，还有些好笑。
“听起来不像是愉快的记忆。”
“也不算不愉快。那时候那边的孩子有优越感，他们的父母都有工资，物质条件确实比我们丰富很多。后来就不一样了。”
“因为经济体制改革的原因？”
“对，矿场倒闭了，很多人拿了三倍就离开了矿区。还有很多人矿区倒闭了也还在那想方设法谋生，那一批人的谋生要困难许多，还产生了大批的辍学儿童。”
“教授说去的是跟南方的矿区，你是南方人，说不定去的就是你说的那个矿区。”
“还真有可能。我家附近的那个矿区曾经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矿区的分支。”
禇常挑起她的脸，“我不在你身边，你没问题吧？”
杨蕊本来还觉得没什么事，听到他这个问题突然就很舍不得。
“其实我心里清楚我能解决所有的事，可你不在身边，总觉得无依无靠的，莫名的恐慌。”
她以前是不太喜欢把自己心里最深处的话说出来，总觉得难为情。
另外，还有个重要的原因是，哪怕说出来了，别人也未必会珍惜。
面对禇常，她无条件的信任他。
她所有的心意，他都能准确的理解。
禇常第一次体会到了为一个人心动是什么感觉。
他抚着杨蕊的脸，倾身在她的唇上亲了一下。
“我懂。”
这两个字已经足够了。
禇常和黎教授到的那个矿场并不是杨蕊小时候所接触到的矿区。
但，矿区基本上大同小异。
火砖砌成的砖房遍布在矮坡上，大量的车间也隐映在山林间。
画面挺好看。
只是在这里生活的人，脸上都是麻木的，眼中也没有光，跟杨蕊说的很像。
黎教授让其他学生各自去忙了。
这些学生都跟他跑过大大小小不同的矿区，他们已经完全能适应各类矿区的状态。
禇常是第一次过来，得多跟他聊聊。
“这里跟你想象的很不一样吧。”
禇常点点头，“我甚至很想天真的问一句，这里的环境这么艰苦，为什么他们不离开？”
“你有这样的疑问并不奇怪。我很多的学生，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也问了这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不是所有人都承担得起远走他乡的风险，他们宁愿选择长久的待在一个物质并不那么丰富的地方，至少会让他们觉得安心。”
“但看着没有未来。”
“很多人在现实生活里并不期待未来，甚至没有未来这个词。”
禇常了然。
黎教授继续说道：“而且这样的工作总需要有人做，他们常年住在这边，对矿业勘探和采矿来说也是重要的贡献。
你所看到的这一片矿区，表面的落魄，内里却还有很深厚的价值。
这边每年的采矿种类很丰富，采矿资质和设备也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
你姐夫和姐姐的研究团队的不少样品都是从这里过去的，它们在未来几年里会变得越来越重要，甚至会成为你姐姐和姐夫业务的重中之重。
这也是他们让你往这方面发展的原因。”
禇常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说道：“我知道他们的未来规划，因此也更加忐忑，怕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那就先不计后果的努力，你们年轻人要有一往无前的精神，坚定地往前走，碰到墙也要把墙撞塌了再继续走。”
禇常点头。
夜晚。
黎教授和禇常他们入住的地方是镇上的招待所。
说是招待所，实际上非常简陋。
禇常和林新一间。
林新话不多，一回房间就在笔记本前捣鼓，头也没抬。
禇常则写今天的见闻和总结。
今天是他走过的最长的路。
有些小矿区通的是小手推车，修路的成本太高，并没有必要。
因此，在考察的时候需要不断的在各个小矿区里跑来跑去。
要不就骑摩托车。
在不平的山地上骑摩托车真是极致的痛苦，震得人都快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