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余幸急得额头上都渗出了汗。
他对沈雪是没好感。
但也没厌恶到把人家剉骨扬灰的程度。
他姐跟霍庭誉大吵了一架后就自杀，还砍了她宝贝了二十几年的蔷薇。
不用猜就知道是因为沈雪。
他恨极了才那样，
那时候，他也不知道小侄子跟禇昀感情好成那样。
“知道错了就请便吧。”
“对不起，是我做错了事。”
禇昀冷冷地看着他，“霍庭誉跟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余幸哑然。
心里却对禇昀越发的欣赏。
满含歉意地朝她抱了抱拳，潇洒转身走人。
近一百平的办公室里再次仅剩禇昀一个人。
她挺直了脊背，走到宽大的落地窗前。
整间办公室都用原木制作，连落地窗的窗框也是如此。
木质的地板有些已经被踩到包浆，光线明亮的时候还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看就是有年头的装修。
用的木料放到现在都是有价无市的。
门口还放了一盆紫檀粉，便于客人净水。
品质也是绝佳的。
禇昀一一打量着比她年纪要大许多的办公室。
原来的主人大概是想把它打造成一处温暖的居所。
可这里又高高在上，离群索居，连人声都听不到。
甚至，办公室所在的小楼一整天也只有她一个人。
禇昀看着郁郁葱葱的树木，看着酒店的员工在小树林里忙碌的穿梭。
这些人里背后站着多少位主子？
禇昀背着手在身后，远远地看着他们。
脸上看不出喜怒。
傍晚，禇昀让黎瑞送她到殷城的老购物中心，就让他回去了。
“禇总，你一个人逛？”
“我一个人逛街不行？”
“当然可以，只是……”
“没事的，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在车里等我。”
“有事一定要叫我。”
黎瑞确实不放心。
禇昀不在殷城这么长时间，她一回来就开始着手管理祥瑞，会引起原来那些既得利者的反弹，会对她不利。
禇昀应了一声，就一头扎进人堆里。
禇昀不喜欢逛街。
但，思路越不清晰，越看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她就越喜欢走到人群里。
周遭的环境越嘈杂，她也就越冷静。
禇昀顺着人群不知不觉走到了殷江边。
殷江边有不少餐饮店，在太阳落山时，便亮起了各色的小灯。
是殷城的夜晚最有烟火气的景致。
突然，禇昀被撞了一下。
禇昀下意识地扶住撞他的人，“你没事吧？”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撞你的。”声音是个清脆的少年音。
“小偷，偷了东西就想跑！”一个穿着围裙的大汉拎着锃亮的菜刀就冲了过来。
禇昀把少年拉到身后，清声道：“不好意思，我弟弟拿了你什么东西，多少钱，我付。”
大汉急刹车似的停在禇昀面前。
看到禇昀的脸，刀也收回了身后。
“你、你是他姐？”
“是的。请问他拿了什么，我来付钱。很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大汉脸红了红，粗着嗓子说道：“也没几个钱。我气的是他抢完就走，他要说一句，我就能直接送给他。”
“抱歉，给你添麻烦了。”禇昀从手包里抽了几张大钞出来，塞进男人的围裙口袋里。
在男人推拒之前，说道：“事情是他做得不对，这钱既是东西的钱，也是他的歉意。等他愿意开口道歉了，我再带他过来跟你道歉。”
“这……”这下反倒男人不好意思了，红着脸回了店里。
少年在禇昀说话的时候，一直想要挣脱，也不知道这女人究竟哪里来的力气，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围观的人也慢慢散了。
禇昀转身看他，“叫什么名字？”
少年扭过脸，不理禇昀。
禇昀也没生气，“我帮你赔钱了，你帮我做一件事。”
“呸，谁让你赔钱了？要不是你挡了我的路，我早就能跑了。”
“跑？你手腕上戴的手表是理查德米勒，三百多万。偌大的殷城有很多识货的行家，你是想跑了被人切成几块分别送给你家人？”
少年的神色一僵，撇了撇嘴。
“你眼睛还挺毒。”
“好歹我也收藏过。”禇昀松开他，“我正烦着，陪我吃晚饭吧。”
少年傲娇地哼了哼，“看在你识货的份上，我听你的。”
“谢了。”
禇昀在附近找了一家不错的食府，挑了个临江的小包间，边吃边赏景。
“我叫禇昀，你呢？”
“林木飞。”
“你是离家出走还是在家待不下去了？”
“你想挖我隐私？”
“不想说就算了。”
“告诉你也没什么。我想打电竞，家里所有人都反对。我心烦就跑出来了。”
“果然是小孩子，处理事情都这么搞笑。”
林木飞一脸不爽，“你才搞笑，你全家都搞笑。”
“你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就是小孩子的方式吗？家人不满足你的要求，你就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反对吗？”
“不就是打游戏给他们丢人了，还能有什么？”
“未必。他们会觉得这一条艰难的路，这个行业里真正闪光的就那些人，还有无数的人把青春和汗水都投进去，也没有机会露一次脸，没打过一场曝光度高的比赛。大部分人在这个新崛起的行业里默默无闻，加入或退出都没人知道。”
“我有天赋，我才不会默默无闻。”
“假设你是这一行的佼佼者，你进入了一个你家人没有办法给你助力的行业，你的可用资源依旧很少。你的家境应该不错，你家人可能有更稳妥的路让你走。在那条路上，你可以事半功倍，说不定在二十出头的时候就已经站在别人所认为的巅峰了。到那时候，你同样可以圆梦。”
“我不赞同你的想法，很没意思。”林木飞觉得嘴里的东西都快没有味道了。
“那你就跟他们谈好条件，你要在这个领域里多长时间，在这期间要达到什么样的成绩。你给他们一个时间表也可以。还是你就只想打游戏，根本没有具体的规划？”
林木飞的神情有些怪异，脸不可抑制地红了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