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烛光一点点熄灭,君墨离赶在最后一盏灯灭掉后走了出来。
他头一次觉得脚步如此沉重,似乎每走一步,双脚都灌满了铁铅。
而君风迟,就站在不远处。
他的笑意在告诉君墨离,一切尘埃落定,是他输了。
他输在,他并不是皇上最疼爱的妃子所生的孩子,输在一个情字上!
纵然他是太子又如何,只要君风迟在的一天,他的身旁,处处都是危机。
“大哥,这一场,是臣弟输了。”君风迟上前迈着步伐,走到了他的身旁,轻声道。
“不过,这才是游戏的开始……”君风迟笑了笑,随后便扬长而去。
君墨离站在台前,仰望俯视他的离去,寒风吹过,带来的是心凉。
他的心,冷在皇上从未将他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可以不用努力,就能深得父皇的喜爱。
这种悲凉,这种寂寞,谁又能懂……
“殿下……”
阿怒悄然站在他的身后,当看见自家主子神情的时候,他心里便有个大概。
从小与君墨离一同长大的阿怒,又怎么会不理解他心中所想。
君墨离抬头看了看月色,心中浮现出一抹佳人的笑容,泛起涟漪。
“备马。”
当阿怒听见君墨离的一声令下,他便连忙安排了去。
不用想,阿怒也知道这个时候,君墨离想要做什么。
自从认识了沈三小姐,他便觉得,自家主子已经渐渐做了改变。
从前,若是君墨离心情不好的话,一定会将自己关在东宫内,谁也不许靠近。
可现在,他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口子,阿怒十分宽慰。
只是,当君墨离骑着宝马来到沈府的时候,他却退缩了。
伫立在沈府门口,不曾上前告门,只肯站在府外安静的看着。
“殿下,怎么不去找沈三小姐?”阿怒有些不明白,明明那么思念,却要隐忍克制。
爱情,就是会让人变得古里古怪。
半晌后,君墨离这才缓缓开口,“算了,这个时辰,她恐怕已经睡下了。”
能站在府外看一眼,已是解了他心头的万分寂寞。
就在他准备离去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嗓音让他从马上一跃而下。
转身却见沈幼宜披着洁白色的披风,站在门前看着他。
沈幼宜今日睡的并不安稳,自从从山上回来后,她心头一直都很乱。
夜起十分,她便实在无心睡眠,从床上一跃而起,披着披风便走出门口想透透气。
从远处走来两名骑马的少年,她想着,若是能在这个时候遇见君墨离便好。
一抬头,心爱的男人便站在自己的面前,让她晃了神。
“阿离?真的是你?”她的大脑一片空白,仅存理智在操控着她的身躯,向他靠近。
君墨离大步上前,用力的将她拥入怀中。
他鼻息之间的喘息,在她脖颈上酥酥痒痒,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怎么突然就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沈幼宜双手拥着他的腰肢,轻声问着。
他叹了口气,在她耳边说着:“一时情起,按捺不住,控制不了。”
君墨离在年幼的时候,曾见父皇如此疼爱梅妃,夜夜处理完政策便就要去梅妃的宫殿里歇息。
那个时候的他,并不懂情为何物。
可现在他明白了,原来在爱人面前卸下伪装,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沈幼宜明显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她轻轻从怀中钻了出来,看着他。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父皇,没有惩处他。”
面对人证物证,却无法将真正的恶徒绳之以法,或许这才是最令人感到悲哀的时候。
沈幼宜明白,君墨离嘴里说的人是谁。
“不过,在瞧见你的时候,心里的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沈幼宜看着他们二人身后的骏马,便关心的问着:“眼下天色已晚,要不先在我府上将就一下?”
“不必了。”君墨离直言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去找一趟沈暮年,有些事情,他有权知道。”
“当心。”沈幼宜张了张嘴,心头却有些无力。
因为关于他的事情,她这才发现,并不是她能插手所为。
“走了。”君墨离用力的用手握住了她的手指,随后缓缓松开了手,果断上了马。
阿怒在离去之前,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玉簪,交托在了沈幼宜的手中。
“还请三小姐交给她……”他脸上微微泛着红,便连忙随着君墨离一同离去。
沈幼宜看着他们主仆二人一前一后的离去,不知为何,心里七上八下。
以她了解他的性子来看,只怕要变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