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这个时候到了这个时间前后，沈之寒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他在办公室坐了很久，直到冬天本来就薄凉的阳光缓缓褪去，窗外都是浓重的夜色。
一眨眼已经这么多年了，可是他想起往事，还觉得历历在目。
心底像是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始终无法愈合，结了一层薄薄的痂。
只要一碰，鲜血就会缓缓地渗出来。
他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填得满满的，才能在精疲力竭中睡过去。
可是现在。
沈之寒想起那个心尖上的人。
他有了方向了。
林婉婉觉得今天的沈之寒很不一样，自从下了班就一直安静的看着她。
既不说话也没有粘着她亲亲抱抱，只是安静的，眼带笑意的看她。
眸子深处还带着点淡淡的悲伤。
“今天不顺利吗？”
林婉婉把自己蜷成一团，钻进沈之寒的怀里，耳朵贴着他的胸口，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心里安定了不少。
“没有。”沈之寒很喜欢她这样自然的亲昵，，将下巴轻轻贴着她的头顶，修长的手指勾起一缕乌黑的长发。
“过两天，想带你去个地方。”沈之寒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口。
“好啊，去哪里？”沈之寒的手捏着发丝，蹭的她的脸痒痒的。
沈之寒沉默了一会，良久之后才亲了亲她的额角，“到时候再告诉你。”
“好。你说去哪儿就去哪儿。”她选择了信任他，不再多问。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腻在一起，什么都没说，
几天之后，孙雨佳再次来到了沈之寒的办公室，她神情紧张，手里紧紧的捏着自己的限量版的名牌包，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之寒哥。”看见沈之寒走进办公室，孙雨佳赶忙迎了上去，拉住了他的袖子。
沈之寒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挪开了自己的手。“你找我有事？”
“之寒哥，我拿到了，那个……”孙雨佳紧张的咽了咽口水，“证据。”
“是吗？”沈之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是真的！”孙雨佳怕他不信，声音有些着急，她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的U盘，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
“都在这里面了。”孙雨佳想要递给沈之寒，一旁的张凯伸出了手。
她一愣，捏住U盘的手往回缩了缩。
看她这样子，沈之寒抬了抬眼，“要是没想好，可以不交出来。”
孙雨佳被他冷淡的声音一激，咬着唇松开了攥得紧紧的手指。“不是的之寒哥，我是全心全意帮你的。”
跟那些即将到手的荣华富贵而言，孙佩月又算得了什么。
等她发达了，再拿些钱补偿就是了。
看着张凯接过了U盘，孙雨佳的心突突突的狂跳，她所有的希望可都在那里面了。
“之寒哥。”孙雨佳声音甜腻的想要靠上前去，这下沈之寒应该能相信她了吧。
“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趟，你要没事先回去吧，忙完我会找你的。”
沈之寒看了一眼张凯，对方立马张口说道：“沈总，您跟孙先生的见面时间马上到了。”
“嗯。”沈之寒点点头，看了孙雨佳一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孙雨佳立马觉得心里甜甜的。这还是第一次沈之寒说会找自己，走之前还看了自己一眼，她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吧。
一时之间她的脑袋里晕晕的，怎么离开的都不记得了。
“怎么样？”
车里，沈之寒皱着眉，看张凯的手指在电脑上飞速的移动着。
“沈总，我查看过了，里面有几份账目原件和最终的账目表，我核对过了，跟咱们的会计审核出来的文件对的上。”
张凯在触摸板上划了几下，“沈总您看。”
一段长达十几分钟的视频，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
张凯递上了电脑，转身想要下车，却被沈之寒拦了下来。
“你留下，没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张凯一愣，又退了回去缓缓地坐了下来。这视频棘手的很，虽然沈之寒信任他，可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尤其是这种牵连甚广的内部纠纷。
万一沈老爷子知道……张凯心里无声的叹了口气。
沈之寒面无表情的看完了视频，把电脑递给了张凯。
“把所有的资料核对一遍，整理好，给老爷子发一份过去。”他疲乏的揉了揉眉头，这么久了，这件事情终于要结束了。
“沈总，我们不往下查了？”
张凯有些犹豫，这一次是抓出了王经理不假，可是孙佩月就凭着这一个人把这件事做得这么严丝合缝？
只怕公司里还有其他人吧。
“财务部这个是主要的，水至清则无鱼，再查下去不过是人心惶惶。”公司这么大，哪个高管手上真正的干净？
真要是一次抓个干净，怕是就乱套了。
“敲山震虎，聪明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明白了沈总。”
张凯点点头。
沈家老宅里，阿忠看着电脑上的文件，脸色十分的难看。
沈老爷子不喜欢跟这些机器打交道，等文件大多都是他打出来交给老爷子审阅的。自从老爷子退下来，也都是按月看看财报，做到心里有数。
真正公司内部的的决策已经极少参与了。
这一次，怕是不得不出山了。
“老爷。”阿忠带着文件走进沈老爷子的办公室，递上了文件。
“什么事儿板着个脸？”沈老爷子笑了笑，这几年过得闲散，阿忠这样严肃的神情倒是少见。他放下茶碗，随手掀开了封面。
看着看着，沈老爷子的脸越来越黑。
他阅读的速度越来越快，看完几页之后，怒气直冲脑门，将文件往金丝楠木的书桌上狠狠地一丢，“好啊，我还没死呢，就敢在背后翻了天了！”
“之寒发来的？”
“是。”阿忠低着头应了一声。
“好啊好啊，老大真是找了个好媳妇儿啊。”沈老爷子重重的拍了把桌子，喘着粗气，“我竟然不知道，我沈家还出了这么个人物！”
“阿忠，明天给我把这些人都叫来！一个都不能少咳咳咳……”
沈老爷子一时气急，忍不住咳了起来，皱纹横生的脸涨得通红。
“大先生还在国都出差没回来。”
阿忠一边拍着沈老爷子的背，帮他顺气，一边说道。
“让他滚回来，他能谈成什么事，那笔买卖有他没他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