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
“嗯？”
耳边的声音欲言又止，她应了一声，也不催他，只是安静的趴在他的胸口上等。
沈之寒挽着她的一缕长发在手里把玩着，像是在思考怎么说出口。
“不知道怎么说的话，不说也可以的。”林婉婉抬起头，看向他。
沈之寒有一双深邃的眸子眉眼清俊，紧抿的薄唇因为她的目光溢出无奈浅淡的笑意。这件事说起来很为难吧，毕竟是自己爷爷年轻时做过的事，也许还不太光彩。
“要说，因为是跟你有关的事。”
薄唇抿了抿，“顾衡之所以找上你，是因为爷爷年轻的时候留下的债。二十年前，沈家跟顾衡争一笔生意，沈氏处于下风，所以爷爷他……用了些手段。”
脑海里的回忆越来越清晰，父亲跟爷爷吵架那次，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车祸？”
林婉婉忍不出说了一声。
“你听见了？”沈之寒挽着黑发的手一顿，“听见了多少？”
她想起沈之寒那句想要保护爱的人，嘴边的话就变了个样，“就听到你说二十年前的那场车祸。然后忠叔就来了。”
她声音小下来，这事反正也瞒不住，那个忠叔肯定会告诉沈爷爷的。
“嗯。”沈之寒答应了一声，继续说道，“我想顾衡是在记恨爷爷当年做的事，才会针对沈家。”
林婉婉点点头，她能明白。
二十年前，顾衡应该也是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被家族里派来A市争取这么大的项目，却忽然一场车祸，丢了生意还伤了腿。
回去之后还不知道要被家族里的人怎么挤兑。
换了是她，她也不可能咽下这口气吧。
“可是没想到他会从你身上下手。”沈之寒苦笑一声，语气来充满了愧疚，“婉婉，对不起。”
“跟你没关系。”林婉婉的声音轻轻地却十分坚定。这事她还是分得清的，要是论根源，这件事应该是在沈爷爷身上。
沈之寒又有什么错呢，算起来他也被顾衡针对。
“有关系。”沈之寒摇了摇头，“我跟着爷爷长大，我跟沈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也不会有这么优渥的生活条件。”
“可是你，”他顿了一顿，“你跟沈家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是因为我才被牵扯进来的。”
他看着怀里的人，声音里甚至沾上了一些颤抖。他还记得在澳洲接到顾衡信息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人死死地捏住，连气都喘不上来。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真的出事，自己该怎么办？
“你……”
沈之寒艰难地开了口，却又像是说不下去，他停了很久，才继续说道，“你要是不想继续的话，婚约可以作废。”
婚约作废，林婉婉就跟沈家没了丝毫关系，也许顾衡会不再找她的麻烦，这场婚事，本来就是开始于他的费劲心机。
是不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想告诉自己，他终究是什么也得不到。
那双黑沉沉的如同夜空一样的眸子落寞的注视着她，一丝光亮也没有。
林婉婉心里一痛。
“好啊，作废吧。”林婉婉眨了眨眼，忽然很痛快的答应了一声。“这样的话，我去收拾下我自己的东西，明天就搬走了。”
沈之寒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痛快，环着她腰间的手下意识的缩进，像是抱着心爱玩具的孩子，脸上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
“不松开吗？”
林婉婉的声音平静而冷淡，让他觉得害怕。
她声音听起来这样的冷静，可是却让他感觉到她在生气。
“婉婉。”
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沈之寒的向上捧住她的脸，将唇凑了上去，眷恋的摩蹭着。
林婉婉没有回应他，像是个乖顺的木偶，一动不动。
沈之寒愈发的慌乱起来。
“婉婉，别这样。”沈之寒眼神里露出恳求的神色。
他的姑娘生气了。
“不是说要解除婚约，这样的话我们就没什么关系了，沈先生干嘛还拉着我不放。”林婉婉说着，尾音里带上一丝颤抖。
“不是。”沈之寒听着她委屈的声音，说不出话来。“是我错了，婉婉，是我错了。”
怀里的小人终于不再低着头，抬起眼来看他，“刚才在爷爷面前还说爱我，现在就让人走，沈之寒，没有你这么欺负人的。”
大眼睛里水光盈盈的，看的人心疼。
“没有让你走。”沈之寒看她这样，着急的坐直了身子解释着，“谁让你走了。”
“不走干什么？都要作废婚约了。”林婉婉抽了下鼻子，“我也是要面子的，才不要赖在你家里不走。”
沈之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里没有你算什么家。”
没她，这就是个空荡荡的房子而已。
“不生气了好不好？”沈之寒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是我错了。”
他根本就舍不得放开她。
“沈之寒，我问你，我跟你解除婚约就真的安全了？顾衡是个傻子？还是我在你心里是个为了安全就会背弃你的女人？你是这么想我的？”
后一种猜测让她更是生气。
昨天就告诉他，不管出什么事，自己都会陪着他的。今天就问她要不要做废婚约。
“是我错了。”沈之寒又重复了一句，将唇角贴上她的额头，轻轻地亲吻着。
早就晚了，他早就舍不得放手。
“要是分开，你也要早一点说，为什么非要等人动心陷进去了，才跑来说要分手。”林婉婉越说越生气，伸出雪白细长的手指戳着他的胸口，气鼓鼓的指责他。
手指被温暖的大掌捉住，沈之寒冷硬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林婉婉一愣，她刚刚说错什么吗？沈之寒为什么看起来心情好了很多。
“陷进去了？”
手指被捉在薄唇边轻轻地亲吻，像是羽毛划过，痒痒的。
“什么……”
林婉婉底气忽然一落。
“婉婉说陷进去了？”
低低的笑声响起来，一直手掌扣住她的后脑勺，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近。
“真好。”沈之寒低低的叹息了一声。
“什么真好？”
林婉婉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就被沈之寒仰头凑近含上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