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川这一顿酒,其实喝了许多,若是按照以往的酒量,恐怕早已醉的厉害了,但如今,自打他进入到凝神五境,尤其是暗地里结成妖丹并淬炼了妖体之后,他已经能明显感受到身体巨大的变化,那是不仅仅千杯不醉能够概括的。
但他仍旧没有给自己的这个下午安排什么其他的事务,而是和思齐一起去到陈少雄这座陈府的花园里,找到一个小池塘边的亭子坐下,看着花园里时不时有侍女或杂役匆匆而过,听着思齐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瓜子咔嚓咔嚓的磕着,享受着少有的宁静。
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亭子里面便多了两个人,一个轻摇折扇的锦衣公子,正站在亭子边缘抬头看天,正是南风,另一个是腰间挂满了葫芦的道士,却是杜博安。
洛川看一眼南风,而后扭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杜博安问道,“怎么了?”
杜博安朝着南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他说有人来了,”话说到这里,他忽的也抬头看向西方的天空,喃喃道,“还果真有人来了。”
亭子边上南风哗啦一声将折扇收起来,伸手一抓,便从不远处摄来一把椅子坐下,“是那位跑去突破的,回来了。”
洛川面上立刻便掩不住惊喜之色,“她已成功突破了?!”他起身来到亭子边缘,也朝西方的天空中看去,眼中星芒闪烁,却什么也看不到,但没一会儿,便看到了远方天际亮起一点绿色的光,继而那光越来越明亮,渐渐的,就可以看到那是一道并不巨大的剑光,其上站着两个人,正是影子和洛长恭。
洛川回头去问,“怎么样,他们两个可是全都突破完成了?”
南风将头一撇,没有言语。
洛川又去看杜博安,葫芦道士摇头赞叹道,“一个七境上,一个五境,年纪轻轻,都是好天赋啊,令人羡慕。”
洛川哈哈大笑道,“博安真人,你一个上三境的真人,何必这般语气,以你的年龄资质,再加上听风阁的底蕴,难保什么时候便如掌教真人一般成就明灵八境了,羡慕他们作甚。”
南风既有些不屑,又有些怒意的道,“你当八境是路边的白菜,随便捡的么?”
杜博安也是苦笑颔首,“杜某这般资质,能入上三境已属侥幸,重来一次破境,说不定都难保不会丢掉性命,想要更进一步都难如登天,更不必说明灵八境了,不敢想,不敢想啊。”
洛川此时心情大好,也不与他们在这个平日里他定是极感兴趣的话题上多做纠缠,眼睛里看着那道光越来越近,竟有种久违了的踏实感觉充斥了心底。
从他在苍颜西固关第一次见到影子起,至今,两人从未有过如这些日子一般,如此长久的分离,他默默的习惯着影子好似一个真的影子一般与他形影不离,却在分开以后,在千雪与他说起上三境强者每一次破境的凶险之后,才明白自己对这道影子,这个屡屡救下自己性命的人,早已有了如家人一般,无法言说的依赖和情感。
以及一份已不由己的牵挂。
片刻,那道光便至近前。
影子撤掉剑光,一手提着极其高大壮硕的洛长恭,如往常一样神出鬼没般出现在洛川面前,她放开洛长恭,而后眼中神芒闪烁,将洛川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再伸手握住他的左手腕感应片刻,才道,“一切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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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很,”洛川先应了一声,然后伸手将默默朝他单膝跪地的洛长恭扶起来,又在他健硕的肩膀上拍了拍,“凝神五境,都够资格做上将军了。”
洛长恭低头,“长恭拼死,定不负公子期望。”
“哎,我不喜欢你们这些人总将生生死死的挂在嘴上,”洛川道,“且先回营去吧,我们也是今日才到,离郡轻骑扎营在通仓城东,我让他们带来了你的铠甲装备和战马。”
洛长恭应了声是,而后转身离开。
洛川这才回头看影子,脸上止不住的笑,“七境上?”
影子面具下的眼睛也似笑了一般弯了弯,她点一点头,没有回话。
洛川伸出一根大拇指,“厉害,真是厉害。”
“不止厉害,还很有勇气,”南风缓缓起身,侧头瞥一眼影子道,“否则哪里敢选择那样一条羊肠小道。”
“羊肠小道?!”洛川闻言一惊,连忙回身去问,却见亭子里哪里还有南风的影子,只留下他的一句话在亭中回荡,“她既已回来了,我便走了。”
“南风前辈?南风前辈?!”洛川朝着四方追问了两声,不见回应。
“已经走了,”影子答道。
杜博安见场面似乎有些不寻常,便一步迈出亭子,继而消失在花园内。
洛川示意影子开启隔音法阵,然后问道,“方才南风前辈所说羊肠小道,是何意思?”
影子摇了摇头,“我只是选择了一条与我更加契合,战力也更加极端的道路,更快,更狠。”
洛川皱眉又问,“修炼这种事情多数时候还是公平的,你既得到了更快更狠的极端战力,失去的又是什么?”
影子再次摇头,“我还不知道,但以这条道路的特性来看,或许,是防御之力,”她扭头看向西方某处的天际,“才刚完成突破,我对自身的力量还没有掌握圆融,是以让他看出了些端倪。”
洛川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所以短时间内你的每一次出手,都要更加小心,切不可掉以轻心,甚至于还要以突破前的力量作为参照,免得误判。”
影子点头,然后看向亭子里这半天也不敢嗑瓜子打扰他们的思齐,道,“单从真气的状态来看,你的伤就没有完全好。”
思齐有些心虚的看一眼洛川,然后道,“公子也总是伤的,好的也很快,我这次已然歇了许久,此番跟着也不会捣乱的。”
影子不再多言,洛川则伸手指了指思齐,明显心情大好之下也懒得说她,而是道,“等到出兵益城,我便让她去跟着赵叔叔,那边总也缺个可用的跑腿的,就她当下这个样子,也不能让她跟着离郡轻骑。”
思齐闻言撅了噘嘴,却也没有当下就出言顶撞。
影子却看向洛川,“今日的你,有些焦虑。”
“是啊,是有些焦虑的,”洛川也没有否认,而是看向东方,那里,是益城的方向,“因为我还是担心,会来不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