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这是怎么了?”
“前几日不还好好的,怎么这头痛病又犯了?”
长孙皇后轻柔的帮李世民按着额头和太阳穴,语气之中不无关切,道。
“唉……”
“这件事说来话长,一句话,两句话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心里还是始终惦记着李泰提出的承包制,但见长孙皇后问起此事后,李世民在犹豫片刻,还是先不给她说了。
要不然,按照孩子他妈这性格,估计今天自己又肃静不了了。
只是,李世民终究还是小看了这女人的第六感。
虽李世民对李泰的事是闭口不谈,但一想到前几日李世民刚去了延康坊,长孙皇后便低声问道:“是不是和青雀有关?”
“没!”
“观音婢,这是朝中之事和青雀有什么关系?”
“总之,你就别问这么多了!”
面对长孙皇后的试探,李世民自是一口否认,他可不想按下葫芦起了瓢。
尤其想想这几次,虽每一回都是李泰在幕后出谋划策,但最后还不是自己这当老子的站出来给他擦的屁股。
半月前因为李泰的活字印刷术刚给五姓七望这些豪族上了一课,现在又要因为承包制的事再把他们拿过来用。
不光李泰这边竟光给自己出难题不说,就自己这位皇后长孙氏要真较起真来,那自己这不光朝中难搞,后院多半也得起火了啊。
“皇上要是不想说,那臣妾便不再多问了。”
长孙皇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转过脑袋不再去看李世民,道。
其实,和李世民夫妻多年,长孙皇后又怎能不知自己夫君心中所想呢?
放眼这天下各州,能把千古一帝唐太宗愁成这模样,还必须得甘之如饴受着的,除了李泰怕是没第二个人了。
只是,李世民既然不愿意说,长孙皇后也不好再多做追问。
虽心中有点小情绪,但还是心疼自己夫君,看他皱眉,难受的模样长孙皇后便又伸出素手轻轻按着他左右两侧太阳穴,帮他缓解头疼。
而李世民则望向远天,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什么地方去了。
在从延康坊离开后,李世民就一直在琢磨李泰的心中所想,想知道自己这宝贝儿子葫芦里究竟都卖的什么药。
通过先前和李泰的交流和他一向的处事风格来看,便不难看出李泰对五姓七望这类豪族的态度是非常鲜明的。
先是通过魏王纸,活字印刷术,改革科举制降低天下寒门子弟读书的门槛,同时还让豪族狠狠的吃了个哑巴亏。
虽目前来看,还谈不上让豪族们伤筋动骨,顶多就是让豪族损失上一些钱财罢了。
可这三道阳谋若从长远看来,不说能彻底将豪族派系的官员驱逐出朝堂,但可以预见的是,五姓七望等豪族在大唐朝政内再也不会出现过去那般一手遮天的格局了。
可就在李世民认为李泰之后的策略应是趁你病,要你命时,他却是忽的来了个一把八十度的大转弯,非但不再继续打压,并还主动选择和豪族做生意。
这对豪族忽冷忽热,忽远忽近的态度,是彻底把李世民给搞的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起来。
而且这还不是最关键的!
最关键的,李泰这一系列连环计实在是太完美了。
无论是以工代赈的提出,还是‘承包制’的前瞻性,即便是李世民都不得不在心里称赞连连。
虽在承包制上李泰的一些构想还有些许不完善,但如果运作得当的话,那对大唐王朝来说的确是能一劳永逸解决赈灾和流民问题的最好办法。
所以,李世民在想到李泰对待豪族立场的同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去琢磨承包制这个计划,想要更进一步查缺补漏将其完善。
这两件事反反复复的在他的脑海当中不断交错编制,让他总迟迟不能静下心来,好好想其中一件事来。
李泰提出的‘承包制’属实想法太超前了,让李世民心绪迟迟难平。
若是真能凭借承包制让朝廷和豪族之间通力合作下,将流民问题给解决的话,那李世民有信心能够让大唐的国力就此翻上一番。
同时,借助水泥和混凝土这两大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建筑发明,李世民有信心能在大唐全境建立起四通八达的交通网串联大唐各州,各府。
要想富,先修路。
道路问题解决了,无论是民生还是军事都会借助这条高速,先进的交通网得到长足的发展。
同时,还因大唐全境范围给大搞基础建设,与个地方豪族合作的同时还能顺便把流民的问题给一并解决了。
这可谓是一举多得的大好事啊!
虽然,这样承包制若想实施起来,定然不是动动嘴皮子,说办就能轻易办的。
但不可置否的是,李世民对此却充满了无限的热情。
李世民可以预见的是,一个从古至今前所未有的大唐王朝将在自己手中诞生!
而至于李泰这小子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以及他对豪族的看法这些,李世民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明白。
就觉得自己之后所走的每一步,所作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似有意,似无意的受到李泰的影响。
这其中缘由李世民想得头疼但也没想明白,索性李世民也懒得就这事再多费心神了。
那臭小子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好了,反正不管发生了什么,到最后都有自己这个当老子的给他兜底就是了。
“……”
就在李世民正因李泰承包制而思虑之际,而抱有相同想法的人自然也不仅只有李世民一人。
长安房府。
“字乔,依你之见这魏王究竟是在作何打算?”
“前段时间,一手针对豪族的阳谋就是出自魏王之手。”
“可就在豪族几次在他手上受挫后,却又搞出来这手承包制与豪族进行合作。”
“前后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魏王在针对豪族一事上前后竟摆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属实是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啊!”
傍晚时分,房玄龄府上,房玄龄于褚遂良二人相对而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