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
先前阎婉所绘的少年剑客乃李泰是也!
阎婉看着面前这似神来之笔,俏脸露出抹甜甜的笑容,满腔的得意之情,欣赏片刻,却又隐隐觉得这画卷上好像少了什么般。
“对!”
“少了一首诗词!”
“侠客行!”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
阎婉轻声吟了一遍《侠客行》,但怎奈何手中的笔拿起放下,放下又拿起,几经如此,但却始终都落不了笔。
豪迈的画,豪迈的诗,就应该配上豪迈的字。
但阎婉却迟迟没有落笔的勇气。
“若是能有他亲自提笔,那该有多好啊……”
阎婉幽幽一叹,但也知这不可能。
这倒不是李泰不愿意提笔,纯粹是阎婉张不开这个口。
“这个他,是谁啊?”
看到自己女儿这般愁容之态,身后那名美艳妇人终于开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呀?!”
原本还正陷入哀愁中的阎婉被惊的一个激灵,险些没跳起来。
但紧接着,便有些手忙脚乱的将那副画卷藏于身后,在看清来人后,登时有些手足无措,怯怯地叫了一声:“母亲。”
来人正是阎婉的母亲宇文氏。
“母亲,您是什么时候来的啊?怎么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
阎婉试图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话题,但她眼神躲闪不敢与宇文氏对视,作为心绪般的将身子向一侧挪了挪。
慌乱之下,阎婉竟想用这般掩耳盗铃的方式将先前所作之画藏起来。
“别藏了。”
“再藏,好好的画就要皱了。”
“娘在你刚刚作画的时候就已经进来了,至于先前那首《侠客行》还有那个少年剑客,妈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说到这,美艳妇人不禁笑了笑,道:“婉儿也别怪妈事先没有知会你一声,要怪也能怪你刚刚作画时太过投入了,没有注意罢了。”
宇文氏俏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一双美眸望向自家女儿更少有的带着玩味之意。
听到母亲这话里有话,阎婉一张俏脸红的都快要滴出血来了,真恨不得现在就低头找条地缝钻进去。
“婉儿,跟妈还藏着掖着做什么?”
“还不速速坦白,这少年剑客究竟是谁?”
“还有刚刚你低吟的那首《侠客行》究竟是出自谁手?”
“知女莫若母,如此大气,豪迈,潇洒的诗词不是你能创作出来的。”
说到这,宇文氏语气顿了顿而后话锋一转,道:“婉儿若是不便说的话,妈也不强人所难。”
“只是,你今早进宫探望你爹,回来后便提笔绘出如此画卷,又得到《侠客行》这等足以流芳百世的古诗词,想必应是在皇宫内遇到了什么故人吧?”
“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若是妈真想查的话,以我们阎家在皇宫中的影响力想来也并非难事。”
“待到那时,若真开了这个头后怕是整个长安城上下怕是要满城风雨了啊。”
宇文氏一边说,一边摇着头,面带遗憾地缓缓,道。
不得不说,这宇文氏不亏是名门望族出身,说话的艺术拿捏的是恰到好处。
虽整段话来看,字字都未强行要求女儿说出那少年剑客的身份,但句句却不离那少年剑客。
这不战而屈人之兵,让阎婉不得不乖乖举白旗,投降了。
“好了,好了!”
“母亲,我说就是了……”
被逼到墙角的阎婉只得无奈地揉了揉衣角,声如蚊蚋,道:“是……”
“是李泰了。”
听到李泰这个名字后,宇文氏娥眉微微蹙紧,道:“就是那个魏王李泰吗?”
对于魏王李泰,宇文氏可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从最初,李世民欲要将女儿许配给魏王李泰时,宇文氏对这桩婚事就持有强烈的反对态度。
当时玄武门的青石板上太子李建成的血还未干,宇文氏为人母宁愿自己女儿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家族也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再去掺和他们李唐皇族的这潭浑水。
尤其之后的李泰因李世民对其的偏爱变得恃宠而骄,为人傲慢。
再加上,其醉心于权势一门心思的想要和太子李承乾争夺这大唐储君之位,活脱脱就是第二个李世民好吧?
最是无情帝王家。
不管这场夺嫡之争究竟谁赢谁输,李承乾和李泰谁能笑到最后,这点宇文氏是一点都不在乎。
她想要的很简单,就是希望自己女儿平安,幸福,快乐,这就足够了。
正因以上种种,可以说李泰此人在宇文氏的心中,印象分那简直就是负数好吧?
哪怕在这之后,传出李泰改良造纸术,之后创出泰字体,成为远胜过褚遂良的一代书法宗师的时候,宇文氏为此心中还曾感到惋惜,字写的再好,才华再高,但一心只有权势又有什么用?
所以,对于这门和魏王李泰的婚事,宇文氏也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
再加上,李泰对此也不感什么兴趣,就这么一推四五六来到了今天。
本以为,这桩和魏王李泰的婚事就应是这么不了了之下去呢,可宇文氏毕竟是过来人了。
她用自己后脑勺去想也能想到,自己女儿怕是对李泰那个魏王动了心了。
正所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现今自己女儿阎婉俨然就是一个怀春少女,对李泰已经产生了感情,而李泰那边却全然没将其放在心上。
外加有如此错中复杂的关心梗在其中,这已经让宇文氏感到颇为头疼了。
若有感情,当初面对和魏王李泰的婚事何必一拖再拖?
但若无感情,阎婉又怎会在提及李泰之时露出如此少女怀春的模样。
见母亲如此左右为难的纠结模样,阎婉冰雪聪明自是清楚母亲心中所想。
当初,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