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一丝难解的疑虑,宁若乔捏着手电,悄悄凑近了那东西的脸。
她本以为会看见什么恐怖的五官,然而结果上她小心翼翼拨开那人杂乱脏又遮脸的发丝后,勉强看见了一张秀气英俊的面庞。
“?”
见鬼了,怎么是个人。
那人紧紧地闭着眼睛,显然痛苦到了极致,这不废话吗,毕竟被宁若乔暴力地砸头砸了那么久,没死就已经是奇迹了。
想到这里,宁若乔赶紧伸手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
还好还好,没死,要不然她就是杀人犯了!
“喂,醒醒。”
宁若乔没好气地推了推那男人,“既然是人就好好收拾打扮一下,大半夜地装神弄鬼你吓唬谁?”
“还是说你是被谁故意派来整我的?”
宁若乔摸着下巴猜测可疑人物,但半晌也没有想清楚会是谁这么无聊。
而那人已经晕过去了,自然不会给她回应。
宁若乔烦恼地敲敲脑袋,嗯,确实好痛,对不起了。
她把这位仁兄费力的拖到墙边上靠着,点燃了烛火。
在烛火的映照下,宁若乔更加看清楚了这人的长相。
脸上虽然有些脏乎乎的,可是五官却生得恰到好处的柔和,那张紧抿的薄唇唇色很淡,嘴角微微上扬。
两眉飞入双鬓,浓密颤抖的睫毛下,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如同初生的小鹿,正湿漉漉地看着她。
“……”
宁若乔瞬间僵住,这人醒了!
“叽叽叽……”那男人嘴里吐露着几个字音,紧接着情绪激动地扑倒宁若乔,像是大型犬科动物看见了主人似的,一个劲儿地在她脖颈间蹭来蹭去。
宁若乔被他蹭得脏兮兮的,尤其是后脑勺上流出来的血糊到她的脸上时,宁若乔感觉自己又生出一股杀人的冲动。
“够了!”她呵斥一声,“你到底是谁啊?来耍流氓吗?”
那人听到她生气了,渐渐地停止了蹭来蹭去的动作,拉开距离,很是局促小心地垂首,不敢直直地看她。
只敢偶尔抬眼瞄一下宁若乔消气了没有。
宁若乔无了个大语,这到底是人是狗?
“是人你就说话。”
“唔咦唔呃呃……”
那人又是从嗓子里发出一连串不明意义的字音,宁若乔压根听不懂。
哑巴?
不像,倒像是许久没有何人说话,忘记了语言是如何说的野人。
对于眼前的突发情况,宁若乔满心复杂,她只得先给这野人包扎了头上的伤,给他扎好头发。
那头发打结得厉害,宁若乔根本梳不顺,也不敢梳,她只好松松地绑了个低马尾。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野人像是分外高兴地给宁若乔展示出自己八百年没有剪过的长指甲。
这会儿一看,宁若乔才看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僵尸的黑指甲,那是因为这人指甲里面全是沾的不知名污垢,所以才显得那么黑。
他喵的,上了个大当,吓得她半死。
“过来坐好。”
宁若乔没好气地对那人说,随后拿出她的指甲钳,准备给那人剪指甲。
那人仿佛没有见过宁若乔手里的小道具,灿如星辰的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十分好奇。
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过来,想要碰一碰,却被宁若乔一巴掌拍了回去。
“不准乱动。”
本来宁若乔也是随口一说,根本没指望这个第一次见的野人会遵守她的话。
然而事实上对方对她的话如同圣旨一般地遵守着,顿时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宁若乔给他剪指甲。
气氛难得地安静,宁若乔顺势问:“叫什么名字?”
“嗯啊啊?”
“……”
宁若乔叹口气:“会写字吗?”
“呃?”
“点头会,摇头不会,懂吗?”
那人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看着面前的宁若乔,露出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脏脏的脸颊衬着那一口大白牙,显得格外的违和。
“待会儿带你去沐浴。”
宁若乔重新低下头,给他继续剪指甲,口吻无奈。
她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对她没有恶意,虽然出场确实是诡异了一点,。
她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心肠太软。
更何况打伤这人的又是她,她不能不好好管管。
“嗯额!”
突然,那人又兴冲冲地用他剪好指甲的那只手,紧紧地攥住宁若乔的衣袖,像是怕她丢掉似的。
宁若乔看不懂他这迷惑行为,也没去问,眼下两个人正语言不通呢。
窗外,望着屋内两个几乎快要重叠在一起的人影,洛雪懿的表情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他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逃到这里来,还一眼就缠上了宁若乔。
不过看在他没恶意的份上,那就暂时先不去干预吧。
思及此,洛雪懿悄悄地转身离开,脸上的神情衬着夜色,很是冷淡。
宁若乔感觉到一阵恶寒,总感觉到自己刚才仿佛被谁监视了的样子,忙偏头朝黑沉沉的窗外望去,什么也没有看见。
下一刻,一张脸凑到她的视野里面,笑眯眯的,有些傻气。
“你乐什么?”
宁若乔无力吐槽:“扮鬼遭人打,差点我就打死了你成了杀人犯了!”
然而那人还是乖乖地坐在那里,很是珍惜地直直盯着宁若乔看,像是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她奇怪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上面又没有花,这人看啥呢?
“算了,先带你去把脏手洗了,我也要洗。”
宁若乔一把拉起那人,带着他往门外走。
不站起来不知道,一站起来才发现那人居然比她还要高出一个头。
这怕是快有一米九了吧……
想到刚才自己把一米九的大汉撂倒,宁若乔忍不住给凶残的自己点了个赞。
寺庙里面有口水井,宁若乔七拐八拐地才找到。
她提着桶往井底一扔,随后开始收绳子往上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久前神经太紧张了,打人太用力了,她这会儿竟然连一桶水都提不上来。
这时,一只脏兮兮的手轻轻拉开她,单手拽住井绳,很是轻松地把水提了上来。
随后手上一松,水桶在宁若乔的脚边翻了,打湿了她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