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里茶餐厅,贺北江提前一个小时就到了,直至13:55,才看到安军和陈叔。
7号位,坐下,服务员上了几份茶点。
“你说你是万珊的丈夫,对吗?”安军问道。
“嗯。”
安军点点头:“你有什么问题,问吧。”
“万珊是怎么死的。”
“爆炸,火灾。”
“爆炸原因。”
“意外,燃气泄漏。”
“那天,她是不是带过去一个小女孩。”
“嗯,那应该是你女儿吧,那天我儿子生日,我太太好心请你妻子和你的女儿来参加生日宴会,不料发生意外,你的妻子和女儿,还有我的儿子,都葬身于火海。”
“死了?”贺北江空洞的双眼里激起一丝怒火。
“我很抱歉,因为当时我不在家,别墅物业后来也承认了他们没有及时更新消防设施的过失,赔了一笔钱,无论如何,逝者已矣,本就是一场意外,我很能理解你的苦楚。”
贺北江笑出了声,但声音却凄惨得让人心颤。
安军微侧脸,陈叔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放在桌上。
“这是你的妻子和女儿的赔偿款,都在这里了,钱是以九年前为基底,同比到现在的数目,你放心,只多不少。”安军把卡推到贺北江面前。
“你觉得我是来问你要钱的?”贺北江站起身,双手扶在桌上,空洞的眼睛,低沉的声音。
“哦不,没有,我说了,我明白你的苦楚,我的儿子也丧生于这场爆炸之中,同为父亲,我很理解你,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对了,当年,我也为你的妻子和女儿建了陵墓,如果你想去看的话,我可以差人送你去。”
一个电话,已经有另一个司机在嘉兰外等着了。
“你送他去,我坐这辆。”安军对陈叔说。
“那,走吧。”陈叔打开车门,贺北江坐进去。
这些日子,贺北江给过自己许多希望,万一爆炸的不是万珊所在的那户人家呢,万一万珊只是带着孩子去了另一个地方呢,万一之星没有死,只是失踪了呢,但此刻他站在万珊和贺之星的墓碑前,却不得不让他面对现实。
“你走吧。”贺北江看着墓碑,头也不转,说道。
他在这里待了一下午和一晚上,陵园管理人员来赶他他也不走:“十三年,我已经十三年没有见到她们了。”
外婆!
安暖像只刚出窝的小雏鸟,依偎在外婆怀里,外婆也呵呵笑着:“暖暖不想外婆。”
“才没有,暖暖可想外婆了。”安暖的头在外婆怀里揉来揉去。
“这么大了,还撒娇呢。”吴霜霜一边拆袋子一边说,“妈,你看,我觉得这件衣服特别适合你,对了,我爸呢。”
“你放那儿吧,知道你孝敬,你爸出去遛鸟了,临傍晚才能回来呢。”
“那好吧,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给你们做桌好吃的。”吴霜霜笑着说。
“你身体好些了吧?”外婆问吴霜霜。
“我身体一直都挺好的。”吴霜霜头也不抬,只顾在冰箱里找东西。
外婆叹了声气。
下午六点多,吴霜霜的父亲回来了,看到桌子上摆的补品和沙发上放着的衣服盒子,就知道是女儿来了。
“你回来了。”外婆招呼了一声。
“嗯。”外公边说边走向阳台,把手里提着的爱鸟挂在合适的位置。
“外公……”安暖小心翼翼地叫,外公总是严肃着一张脸。
“嗯,你妈呢。”
“做饭呢。”
外公皱眉:“小李不是在呢吗。”小李是吴霜霜给他们老两口请的保姆。
“您忘了?今天是人家回家探望的日子。”吴霜霜笑着说。
“哦,是,你倒是记得清楚。”外公说道。
“能不记清楚吗,我掐着日子过来孝顺您二老呢。”吴霜霜笑,外婆也跟着笑。
咚咚咚,敲门声,是安军来了。
“饭刚做好你就来了。”吴霜霜打趣他。
“爸,妈。”安军笑着,但二老好像并不是很喜欢看见他的样子。
“吃饭吧。”外公说道。
饭桌上,吴霜霜给安暖使眼色,安暖夹起一块肉:“外婆。”
“哎哟哟,你看看,啊,我们暖暖多乖。”
安暖笑,又夹起一块肉:“外公。”
“嗯。”
只一个嗯。
外婆不悦地看了一眼外公,夹起一块排骨放到安暖碗里:“暖暖得多吃点儿,正长身体呢。”
“又霖过段时间就回来了,你知道吧。”吴父头也不抬,问道。
“哦,知道。”吴霜霜先是惊异,又平静下来,其实她哥吴又霖根本没告诉她回国的事。
“等他回来,总公司的……”安军话未说完。
“他是从政的,从不了商,我已经给他安排好了,你不用操心。”外公不紧不慢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