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夏儿大惊失色的目光,在廖羿禾的眼睛里,显得格外平常。
好像在那一刻开始,廖羿禾就已经把潘夏儿当成了其他和自己表白的女人一样,好像永远不值得一提的样子。
可是在潘夏儿失望的离开时,廖羿禾还是觉得隐隐的心痛,不过那些都能够被其他的事情给盖过去。
时至今日,看着潘夏儿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身上还盖着一块白布,他突然间想把自己心中的感觉说出来。
他坐在床边,把潘夏儿脸上的白布揭下来,也不管什么吉利不吉利的,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憔悴的面容。
“你可能不知道,我也对你心动过吧。其实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喜欢我的话,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归宿吧。”
这完全就是廖羿禾内心的最真实想法,他通常都相信人定胜天,没有自己改变不了的事情,可是潘夏儿生病的这件事情,自己怎么样也回天乏术。
他有些惨淡的笑着,“很抱歉,到今天才说出这样的话。但是,森林城堡我见到你的时候,确实一下子就把你给记住了,后来在你生日宴会上遇见,也是对你心动了,不仅仅是荷尔蒙作祟,你也曾触碰到我内心最真实的柔软。”
据说人在死后的一段时间,虽然身体已经死亡,可是灵魂还是会覆盖在身体上面,所以能听到很多人的话语。
所以在听见廖羿禾这话说出口的时候,窗外突然间刮过了一阵风,硬生生的把潘夏儿的眼皮吹动了一下,里面滚下了一颗泪水。
廖羿禾不知道,那是潘夏儿闭上眼睛之前没有流出来的泪,还是即使她已经身体死亡,却还是听见自己说的话,所流下的眼泪。
比起前者,廖羿禾更愿意去相信后者。
虽然自己从来不相信什么怪力乱神的理论,可是在这一刻,他希望一切的故事都是真的。
也是真心的希望潘夏儿能够听见,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也是最迟到的表白。
“夏儿,希望下一辈子,你可以做个最健康的人,别再做什么大家闺秀了,你应该去自由的奔跑,你应该去享受这个世界,你应该去呼吸最新鲜的空气,你应该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
而此时此刻,病房外面发生了一些争吵,就算苏慕初在安全通道里面,都能听见的那种。
她顺着声音跟过去,就发现那是发生在潘志杰的病房里的。
房间里面有两个男人,苏慕初听出来那两个声音,自己都非常的耳熟。
一个是属于潘志杰的,而另一个貌似是属于廖清的。
而病房里的两个人此刻正在针锋相对着。
“潘志杰你确实是个无能的人!你怎么会连一个小小的女孩子都保护不好?我真的是…”
廖清似乎是在谴责,又似乎是在格外的惋惜。
潘志杰坐在病床上,第一个反应当然是自责,可是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他便抬起头怒气冲冲的盯着面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因为你无能的话,雅芳应该也不会嫁给我吧!如果不是你当初选择了别人而不是她的话,她应该也不会郁郁寡欢,应该也不会在一气之下嫁给我,应该也不会带着怨气生下夏儿…”
的确,廖清和潘志杰之间确实是有一定渊源的。
当初廖清在和廖羿禾妈妈结婚之前,其实是有一个青梅竹马的,也就是潘夏儿的妈妈夏雅芳。
夏雅芳只是廖清家庭教师的女儿,两个人的身份地位相当的悬殊,即使那女孩出落的正经很不错,诗词歌赋出类拔萃,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仍然敌不过门第的成见。
廖老爷子逼着廖清去和家庭条件和自己相当的人结婚,否则就会被逐出家门。
在这样大是大非的抉择面前,夏雅芳显得格外大方,她笑着对廖清说着,“你去吧,我知道你想要那些。”
“你等我,你要知道我对你的心是不会变的,我就算和她结了婚,我也一样…”
夏雅芳打断他,“清,我是个知道礼义廉耻的女人。我不会容许你有破坏自己家庭的行为,我也自然不会成为那个破坏你家庭的罪魁祸首。所以我们就只能到这里了。”
她从来没有想要逼迫廖清去做些什么,可是那人却知道,夏雅芳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格。
他知道,如果自己选择放弃她,那么这辈子两个人都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即便如此,在爱情和事业面前,廖清还是忍痛割爱的选择了后者。
夏雅芳哭的很惨,似乎是没有想到那个情比金坚的男人,居然真的会因为事业而放弃自己。
她那段时间郁郁寡欢,一直都是潘志杰陪伴着她。
后来潘志杰向夏雅芳求婚了,“我不在乎你心里有谁,只要我能够和你在一起,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为我而倾倒。”
比起廖清庞大的家族谱来说,只是独生子的潘志杰对于继承家产这件事情,简直胜券在握。
所以夏雅芳知道,这样的家庭一定更加希望,能够找一个旗鼓相当的名媛淑女,来壮大自己的家族产业。
于是她问,“你和我结婚,难道不怕家里人说什么吗?”
潘志杰笑的像是个小傻子,语气坦荡的不得了,“可是我喜欢一个人就要把她留在身边,雅雅这么好,连我妈都说你知书达理,你知道她从来不轻易夸人的。”
两个人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让夏雅芳彻底的做出了抉择,或许是时候该和廖清亲手做个了断了。
所以她抢在廖清之前结了婚,也在那人逃婚来见自己的时候,把他拒之于门外。
因为廖清一直在门口来回徘徊,夏雅芳也怕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让潘志杰难堪,所以在画板上随手扯下了一块纸,写了一句话,递给了身旁的仆人。
“麻烦帮我交给下面的那个男人,并且告诉他:时光如此的漫长,所以两个人走散也并不奇怪。”
正在楼下苦苦等待的廖清,在看见女佣给自己的那张纸条时,简直喜出望外。
可是在看见上面的话语之后,那人仿佛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
千言万语当中似乎只有一个理由,“你放弃了我,就应该为自己即将得到的东西负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