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慕初被廖羿禾一路风驰电掣地带到了一家清吧,和酒吧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嘈杂的音乐,只有淡淡的民谣。
“下次带夏儿来这里。”
那人把苏慕初带到了一个吧台上,只留下一句话,就立刻离开了。
就这么走了?
把自己扔在这里了?
苏慕初一个人凌乱着,心情有点复杂。
过了一会儿,苏慕初听到不远处的舞台上,传来了伴奏声音,可是却迟迟未见要唱歌的酒吧歌手。
直到底下的人开始小声地议论着,那歌手才慢悠悠的出现在台上。
“廖羿禾?”
苏慕初几乎傻眼,看着舞台中央那个抱着吉他的人有些恍惚。
而那个人所弹奏的伴奏,也让苏慕初觉得很耳熟。
然而在廖羿禾开口的那一瞬间,苏慕初就知道自己那种莫名其妙心痛的感觉,是哪里来的了。
“今夜还吹着风,想起你好温柔,有你的日子分外的轻松。也不是无影踪,只是想你太浓,怎么会无时无刻把你梦…”
是《亲密爱人》这首歌。
是霍子辰当初唱给自己的歌。
苏慕初在台下听着却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呢?
时隔一个月,再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曾经以为是用来表白的歌,原来字字都是在道别。
“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谢谢你这么长的时间陪着我。亲爱的人,亲密的爱人,这是我一生中最兴奋的时分。”
所以霍子辰在感谢自己这一年以来的陪伴,对吗?
所以在唱这首歌的时候,霍子辰就已经在变相的和自己道别了吧。
此刻在舞台上的人,穿着简单的衬衫和西装裤,坐在那里的样子怡然自得,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他指尖轻轻地拨动着琴弦,漫不经心的唱着歌,却感觉语气中饱含深情。
廖羿禾望着苏慕初所在的方向,却意外地对上了那女孩子饱含热泪的双眼。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挂着还没有流下的泪水,她鼻头红红的,就像是刚刚从冬天街头走来的。
她,为什么哭?
一个那么活泼的女生为什么会哭?
她不是一直盛气凌人的样子吗?
廖羿禾出神的想着,一个激动,没有掌控好力道,竟然把手里的吉他弦弹断了。
吉他弦断的声响,让原本和谐的场面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弦断,从来都不是什么好的兆头。
底下的那些小迷妹们,看着廖羿禾正在流血的手臂,忍不住的惊呼出声。
“主唱哥哥!你的手!”
可是廖羿禾似乎根本就不在意这些,也压根没觉得有什么痛感。
他把吉他立在了一旁的音响周围,然后快步的走下台去,“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苏慕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距离分手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了,可自己还是很悲伤很难过。
“没事。”苏慕初笑着摇了摇头,编了一个相当蹩脚的理由,“风大,吹的。”
“这不是露天的,哪来的风?”廖羿禾眼神当中的探究显而易见,他甚至有那么一点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苏慕初的目光却完全聚集在了廖羿禾的手臂上。
刚刚失神弹断的吉他弦,绷在了廖羿禾的手上,刚才只是起了一道红印,现在才发现竟然渗透出了丝丝的血迹。
“你的手…”
廖羿禾低头看了一眼,“小事。”
那样漫不经心的语气和神情,苏慕初分明从哪里见过。
她望着廖羿禾手臂上的血迹出神,记忆也不断地向前回溯,一下子就落在了苏慕初刚刚和霍子辰有联络的那个时候。
记得那时候在停车场里,有个刚刚成年的小孩儿,开着非常快的车,差点把苏慕初给撞倒,还是霍子辰挺身而出。
而廖羿禾刚刚说这话的语气,和当初的霍子辰如出一辙。
苏慕初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这么长时间以来,因为忙碌而积攒着的思念,奔涌而来。
最害怕思念如洪水猛兽,仿佛正在一步一步的吞噬着苏慕初的内心。
昔日的甜蜜瞬间涌上心头的那一刻,苏慕初再也无法控制泪水。
其实并不是多想哭,只是眼泪不自觉的掉下来。
那颗豆大的泪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廖羿禾受伤的胳膊上,有一点点刺痛。
她哭了。
廖羿禾天不怕地不怕,以前也从来都不害怕女人哭,因为从小缠着自己的人就太多太多了,大都是些娇滴滴的大小姐,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把戏自己都看的烦了。
可是苏慕初有些不一样。
她从一开始给廖羿禾的感觉,就是个被家里保护很好的孩子,应该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盛气凌人睚眦必报,善良但不软弱,不惹事也不怕事。
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儿,竟然这么没有缘由的哭了。
“要喝酒吗?”廖羿禾把自己的语气放得更加平和,和声细语的询问着苏慕初。
可是苏慕初此刻却惊讶地抬起头,直勾勾的对上了那双关切的眼眸,然后用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音说,“连声音都这么像。”
廖羿禾拿了两杯酒精度比较低的鸡尾酒,递给了苏慕初,“放心,这两杯酒的酒精含度不会超过三度。”
已经擦干眼泪的苏慕初笑了笑,又变回之前笑脸盈盈的样子,“谢谢廖副总。”
“离开公司的话,可以叫我大名。”
就算离开了公司面前的这个人,也是自己的上司,总归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苏慕初觉得此事有诈。
她笑的那叫一个彬彬有礼,“算了廖副总,我实在是怕你阴险狡诈到秋后算账。”
“你都敢对你的上司用贬义词了,还怕什么秋后算账吗?”
两个人说说笑笑,这酒也算是喝完了。
廖羿禾还想要带苏慕初出去吃个饭,却被后者直接拒绝,“我今天晚上想要回家休息了。”
自从苏慕初说出这句话之后,廖羿禾就一直沉默不语,默不作声地把车子开到了那女孩子家的楼下。
苏慕初想下车,准备打开车门之后直接对廖羿禾鞠个躬,然后道别,却没想到那人竟然在自己打开车门的同一时间,抓住了她的手臂。
他问,“你刚才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