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赤裸裸的批评,韩琦脸上挂不住了。
付妙青用最快的速度将伤口缝合,一切结束,她已筋疲力尽,王连翘凑近,发觉章怀太子依旧气息奄奄,从状态不能判定生命体征。
毕竟章怀太子的命和两人息息相关,王连翘依旧伸手在太子鼻孔下试了试,发觉呼吸均匀而稳定,这才露出了惊喜的眼神。
“妙青,你……你如此厉害,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付妙青少气无力的指了指门口,“此刻快开门,否则他们又要打进来了,你我哪里有招架之力。”
看王连翘去开门了,付妙青拿出葡萄糖喝了起来。
补充了能量以后,门也从里头缓慢的打开了,外面是绚烂的夕阳,斑驳的淡金色涂抹的到处都是,逆光之中不能看清楚外面有什么。
付妙青看到了一位骑士的轮廓,她缓慢起身,嘴角漾出一抹淡淡的笑。
“萧恒?”
这怎么可能呢?
但就在刚刚那危急时刻,萧恒从天而降,付妙青惊喜极了,他三步并作两步靠近,萧恒下马。
两人抱住了,但付妙青再也支撑不住,闭上眼晕厥了过去。
“乖,你辛苦了。”萧恒将付妙青打横抱了起来。
王连翘一看对方是陌生者,又听付妙青叫对方萧恒,且两人动作亲昵,顿然明白了什么,那韩琦咋咋呼呼,“究竟治疗的怎么样了?快告诉本将军。”
“不要吵!”王连翘缓缓地进入内室,“已治好了,但如今殿下需要好好儿休息休息,你们不要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王连翘将那硕大无朋的一块肉送了出来,外面的人很快将这一坨肉送到了乾坤殿。
郑徽宗此刻还在和几个侍女玩儿投壶之类的把戏,大家不亦乐乎。
郑徽宗日日游戏人间,乐不可支,不知今夕何夕。
自先皇后欧撒手人寰,他更荡检逾闲,先皇后在的时候时常会叮嘱他为人处世云云,自先皇后离开以后,他逐渐对江山社稷失去了兴趣。
章怀太子体弱多病,打从娘胎里出来就要死不活,郑徽宗不去看也就罢了,去看一次心头就越发难受。
如今见老太监送了这个歌奇怪的肉瘤过来,只感觉震惊,“此物是从太子肚子里拿出来的?”
“据付妙青说,此乃病灶,如今已拿出,殿下很快将生龙活虎。”
听到这里,郑徽宗 点点头,眼神却惆怅极了,“真苦了他了。”
郑徽宗当即决定去看看章怀太子。
至于另一边,付妙青还没醒过来,萧恒始终伺候在付妙青身旁,外面的士兵压根不敢弄出一点点儿声音,萧恒脱靴,躺在了付妙青身旁,两人轻轻拥抱在一起。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空成了豆沙色,此刻付妙青终于醒来了,眼前光线幽暗,气氛暧昧,付妙青定睛一看,发觉自己躺在萧恒身边,“殿下呢,已好了吗?”
“他早好了,”萧恒音调轻柔,一面说一面伸手撩开付妙青面上湿漉漉的刘海,“你呢,自我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里,付妙青嘤咛一笑,“人逢喜事精神爽,只要殿下好了,我自是开心。”
萧恒也笑了笑,唇瓣轻轻触了一下付妙青额头,当下付妙青先去看了郑徽宗,郑徽宗也开心,以至于将积压了半年的奏疏都批阅了个一干二净。
付妙青立即过去恭维,“陛下果真勤政爱民。”
“这次多亏了你,你力排众议才救了太子,巾帼不让须眉。”
“哪里哪里。”付妙青后退。
“满招损,谦受益,朕知道你的意思,如今你救了朕的太子,朕要赏赐你,你说你想要什么呢?”付妙青听到这里,凝神思忖了一下,这才靠近郑徽宗。
她看向郑徽宗,这一刻,付妙青眼神奇怪极了,“可否将郑国和帝京合二为一?”
皇上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全神贯注盯着付妙青,她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居然有这等大气磅礴的要求,这不免让郑徽宗对她刮目相看。
郑国本是独立的国家,但如今文恬武嬉,已潜移默化成了中京的附属国,倘若郑徽宗依旧荒淫无度,将来覆巢无完卵。
实则,这多年来郑徽宗也在思考这些问题。
“我郑国看来金玉其外,实际名存实亡,”郑徽宗叹口气,他缓慢的转过身看着自己背后的江山社稷图,那双枯竭的眼内有了汩汩的热忱泪水,“是我害了大家。”
付妙青来这里之前,也感觉这么一个没有法纪的社会一定乱到不可思议,但付妙青在坊间看了看,民众已孕育出了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生存体系,这里的生活轻松的很。
在帝京,百姓为赋税而焦头烂额的时候,郑国的百姓还在田间地头喝茶,在帝京,有士农工商这么一个层级,商人往往被看做是投机倒把的瘾君子,但在郑国就不同了,大家都喜欢经商。
这里之所以没有被其余国家侵吞,完全是因为这种自成一体的生活方式,对帝京付妙青未必那样喜欢,但对这里,她存在一种真切的感动与向往。
郑徽宗颓败的坐原地。
“我不中用。”
“哪里哪里。”付妙青微微一笑,“无用之用也是用。”
“你的提议,”郑徽宗缓慢的吐口气,“朕会认真考虑。”
付妙青点点头,“还请您深思熟虑,这对我郑国是最好的选择,否则列强早晚会将这里蚕食鲸吞,到那时您即便是幡然悔悟也没有这个绝妙的好机会了。”
郑徽宗点了点头。
付妙青这才到后院去看章怀太子了,章怀太子也想不到自己还能活过来,如今在王连翘悉心的陪护之下,章怀太子逐渐睁开了眼睛。
紧跟着,就看到了语笑嫣然的付妙青。
这是付妙青来到这异时空以后进行的第一场最诡异的手术,真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今手到病除,连付妙青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看付妙青进来,章怀太子纯澈的眼内蕴出感激的微笑,“多谢你和王连翘将我从阎罗殿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