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可以啊?”
付妙青执拗的伸手入怀,拿出了铜子儿,“如今在商言商,你们是越来越不容易,咱们月亮城内的珍宝运送不出去,外面的粮食输送进来又难上加难,大家都入不敷出的,我可不能要你们雪上加霜。”
见付妙青行事作风如此符合君子之道,对面的姜三莽很是不可思议。
那掌柜的拿了付妙青一半的银子,“就这些已绰绰有余了,如今还谈什么赚钱不赚钱,能勉强维持下去已万事大吉。”那人愁容满面,看得出心情很焦躁且无计可施。
付妙青看看那人,“这也不过是暂时的。”
“暂时的?”那人苦笑,犹如一个被打败了的将军,“如今天下都是付妙青和萧忱的了,这俩中原人从来不会管我们色目人的死活,大家敢怒不敢言。”
“这有什么啊。”付妙青冷笑,“不平则鸣,揭竿而起啊。”
这群人难不成不知篝火狐鸣,烛影斧声?
掌柜的恨不得捂住付妙青的嘴,他怯生生扫视了一下后面,这客栈门可罗雀,也就门口有几个闲聊的食客,他们对付妙青和掌柜的话题充耳不闻,但就在付妙青回头的那一瞬,客栈门口的男子冷笑一声,“咱们哪里有力量和朝廷对着干,二来,即便是咱们有力量这一旦失败了呢?咱们退无可退。”
“这里是沙漠,”那人看向外面,“我们压根没办法。”
“那按兄台的话,”付妙青义形于色,“只能任人宰割了?”
那人无计可施,耸耸肩,面色愁苦的厉害。
“吃菜,吃菜,呵呵呵。”掌柜的急忙打哈哈,付妙青看着面前的山珍海味,却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起身,三步并作两步靠近那门口的男子。
男子依旧在吃东西。
付妙青早想成立一个什么组织了,改变这一切,旋乾转坤,带老百姓离开这危险的是非之地,但一来她忙碌的很,二来她的背后还要萧忱,一旦被萧忱发现自己阳奉阴违,这又是没完没了的事。
“你的意思,只要有人揭竿而起,振臂一呼,势必从者如云了?”
“月亮城内,”那人也不避讳聊这些,“受苦受难的人多了去了,大家就在等那人出现。”
“那人会应运而生,毕竟时势造英雄。”
付妙青握着拳头。
那男子见付妙青思路清晰且很有逻辑,说话气愤填膺和男人一样,且很有感染力,他倒很欣赏她。
“喝一杯?”男子斟酒给付妙青。
付妙青一把抓住了酒樽,“还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无名。”男子惆怅的叹口气。
付妙青指了指自己,“我叫王月,你叫我王姑娘,从今日开始我准备谋反了,带大家反对残暴的萧忱。”
“非也非也,”那男子忙不迭纠正,声音幽冷,“咱们要去反对的乃是女王付妙青。”
怎么到头来还是付妙青付妙青的?
难不成一切和萧忱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吗?
“那萧忱?”
“他?”男子对朝廷内的事似乎了如指掌,“他不过是女王的枕边人罢了,兴许也是个受害者呢。”
听到这里,付妙青很是无言以对,老天呢,原来“付妙青”已成了众矢之的,倒是他萧忱,不知不觉之间倒为自己立人设了。
受害者?
萧忱?
“兴许你道听途说的压根就不是真相。”付妙青起身,“无名,你是个有胆略才干之人,咱们后会有期了。”
付妙青准备回莽汉身边去,但背后的男子却幽幽道:“有的事也不是毫无办法,但如今咱们需要根据地,不然如何容纳一群义勇军,不然咱们吃什么喝什么,这都是事。”
付妙青嫣然一笑,“我会安排。”
“拭目以待咯。”那人自顾自喝酒吃肉,惬意的很。
付妙青看菜已上来了,而那莽汉却没有动筷子,付妙青急忙道歉,“罪过罪过”,咱们快吃吧。
两人吃了起来。
从这莽汉狼吞虎咽的动作就能看出来这男子已许久没吃好吃的了,倒是付妙青,始终如一的慢条斯理,见对方终于吃饱喝足,付妙青这才一笑。
“你也是中原人,怎么到这里来了。”付妙青问。
“我是、”这男子忽而攥住了拳头,似乎犹豫该不该将身份泄露给付妙青,付妙青见人家有难言之隐,急忙道:“你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
“不!”
那人叹口气,“我是客商,从帝京来的。”
“客商?”付妙青拉开一点距离,认真打量面前人,他看上去老实巴交的,且说话也吞吞吐吐,刚毅木讷,这种性格的人怎么可能会投机倒把呢?
换言之,这等人是绝对没可能做生意的,他内心有一片独一无二的净土,这是有别于大家的。
听到这里,付妙青微微笑了笑。
“我家呢在……”付妙青说过出了一个自己租赁的屋子,“你倘若有什么困难你来找我就好。”
“好。”那人似乎漫不经心。
付妙青明白,今日以后他们可能再也不会见面了,她倒为眼前男子可惜,他是这样一个壮志未酬之人,只需要有个聪明人带领一下,他一定会名满天下。
吃了东西后,付妙青还恋恋不舍,俩人从里头出来,那掌柜的跟在付妙青背后,“ 王姑娘,今日收了您的银子,对不住了。”
付妙青付之一笑,“之前不是说了,在商言商,我给的那几个钱不过是饭菜的成本费罢了,你呢也不要耿耿于怀的了。”
“您下次遇到什么困难您来这里找我就好,只要是我力所能及总会竭尽全力。”听到这里,付妙青欢快的点点头。
两人到远处去了。
在人头熙来攘往的街头,南辕北辙。
付妙青有点伤感,回马车内,那四个木头人都进来了,“真是怀才不遇的真君子,哎,我想拉一把他。”
付妙青看看身边几个人,忽的明白了过来,“也是,你们知道什么呢?”
这几个人自中蛊虫以后整个人和之前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