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战栗了一下,“怎么是你?你是他们的人?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啊?”
“王妃。”
李嬷嬷痛切的惨叫了一声已跪在了她面前,“王妃,自古来良禽择木,之前老奴多次建议您改邪归正,但您呢?横竖您是一点不听的,老奴总不能和您一起遗臭万年,因此老奴弃暗投明了,那些事……你做的一切,诸如您和三皇子合作,您算计皇上等等,林林总总都是老奴说的。”
这就是血粼粼的证据。
“我想不到会是你,我想不到啊。”春芽几乎奔溃了一般喊了一声。
她深吸一口气,委顿了下去,李嬷嬷看都不看春芽了,她的视线凝固在地板上,逐渐失去了焦点,“娘娘,自古来邪不胜正,您就认罪伏法吧,求一个宽大为怀的处理。”
“哈,”春芽崩溃,指了指自己,用不可思议的口吻嘲谑道:“你跟着我的话总有你出人头地的好日子,如今你却成了他们的人,改邪归正?好一个改邪归正啊,我们的人就快杀进来了。”
“他们……”
轮到萧恒说话了,“来不了了。”
“就凭你那滴血莲花?”春芽诡异一笑,“那物固然厉害,但人定胜天。”
萧恒的人已紧锣密鼓包围了过来,两边都是训练有素之人,战争一触即发,就在这千钧一发,背后却有了雷鸣一般的咳嗽,众人都被这咳嗽声攫住了,回头去看,蓦的看到一个雄赳赳气昂昂之人走了过来。
他手中握着武器,左手是一把残缺不全的长剑,右手是一把秀吉斑驳的短刀,看来这刀剑都年代久远且没怎么保养过。
他看看众人,众人也都盯着他。
也不知是谁倒抽一口冷气,“天呢,是平西王。”
“平西王来了。”
巴郎想不到平西王会出现,他目光惊惧,在草原时平西王就是最具侵略性的狼,如今他出现了,将这危如累卵的局势彻底改变。
“父汗?”
安宁眼含热泪。
平西王逐渐抬起了头,那双悍勇的凶狠的眼已落在了安宁身上,这一刻,他的视线从犀利变柔和,安宁啜泣起来。
她老早就知那个平西王是赝品,如今终于到了辨伪存真的时候。
这变故出于意料之外,但却在情理之中。
“巴郎!”平西王启唇,冷若冰霜的眼锐利的盯着对面骁勇善战的男子,“在草原,你日日想和我一决高下,如今你到帝京来了,可见有问鼎中原的心思。”
巴郎皱眉,他已沉淀下了这个现实,他低声道:“二十年前,你就被誉为长生天下独一无二的狼,我认为自己稍逊一筹罢了,但你光芒卓著,彻底遮蔽住了我,让我黯然失色。”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平西王叹息。
“你是那样忠心耿耿一人,我始终将最大的最重要的事富托付给你,我从未怀疑过你,却想不到如今你率了一群人来背叛我,狙杀我。”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悲催的事吗?
巴郎嫌恶的皱眉,“王,皇上对您并不好,皇上猜忌您,这已是人尽皆知,实际上这一次之所以让您到帝京来,不过是为杯酒释兵权罢了,您怎么还执迷不悟呢?凭你我今时今日的准备和筹划,想要将帝京推翻简直易如反掌。”
“王,您是独一无二的天下之主,如今您就心甘情愿做陪衬吗?咱们是红花,不是绿叶啊。”话说到这里,巴郎更激动。
“多说无益,此事和子民没任何关系,巴郎,你利欲熏心,你我早晚总是要短兵相接,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看法,从来都是各执己见,但无论咱们做什么和他们没任何关系,来吧。”
平西王眼睁睁看着不能说服巴郎,只能一决雌雄,巴郎长刀出鞘,犹如白虹贯日一般。
他嘶吼了一声,拼尽全力狂奔了过来,苏赫巴鲁也迎了过去。
他手中是两把业已损毁的刀剑,两人很快就打在了一起,看到这里,安宁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在草原,她曾见过那一把锈迹斑斑的长刀。
每逢平西王大喜大悲的时候,他总会拿出这一把残刀,她会抓着这把刀仔细的研究,认真的观察,有时会发出低沉的笑,恍如醍醐灌顶了悟了什么。
但更多时候唉声叹息,说真的,安宁从来不知这把刀具有什么诡异的魔力,为何会改变一个人的本能情绪和信念。
甚至安宁对这把刀的来历一无所知。
此刻,金銮殿内的天子亲眼目睹这一切,当他看到平西王手中那刀剑的时候,情绪波动也很大,他紧紧地咬着牙齿,面部线条僵硬,似有无穷尽的力量综合。
平西王和巴郎的决斗看得人目不暇给眼花缭乱。
两人都是骁勇善战智勇双全的草原人。
两人也是从小就在青学苦练的练家子,可以说旗鼓相当。
“父汗,加油,加油啊。”
看得人心旌摇曳。
此刻巴郎就地一滚,手中的武器疯狂摆动,平西手腕灵活的摆动,他手中的武器实际上似乎没什么优势,反观巴郎,他略占上风。
但平西王凭借多年来的经验总能化险为夷,上半场明显可以看到气焰嚣张的巴郎快胜利了但下半场局面已发生了绝对的转变。
平西王从劣势转优势,那巴郎却已气喘吁吁,左支右绌。
“巴郎,你我虽不是同根同源,但你我在草原合作的很密切,也算兄弟一场,事已至此,你投降吧。”
“投降?”巴郎惨烈的笑着,露出了雪亮的大板牙,“王,你要我投降?草原人只有战死,而绝对没有投降。”
听巴郎如此决绝的语气,平西王更伤感,“这多年来,你既是我兄弟又是我僚属,既可以和我一醉方休又能出将入相,我将草原上大大小小的事都交给你处理,我从未怀疑过你,但你呢?你却做出了这等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听到这里,巴郎怒吼一声,用力挡格,平西王飞跃了出去。
“王,不要旧事重提,我已今非昔比,您也不是当年的平西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