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在你上,但他消失了个干干净净,这二三年来,他的建树是远不如你了,被你甩了老远,且有风言风语飞短流长,说他在算计你,可确有其事。”
萧恒看皇上已垂死,暗忖,不如不将此事说给皇上,免得刺激到他。
“我们兄友弟恭,那兴许不过是有人在杜撰。”
皇上想不到萧恒不但没有诋毁萧忱,反而还帮助萧忱解释,他微微点点头,“大约也是子虚乌有了。”
“你如今回来了,朕要将国家全权交给你,未来请你尽心竭力打点。”皇上如此说,听皇上这么说,萧恒点点头。
“时势造英雄,你能将外面处理的井井有条,朕以为你也能将天下处理好,朕累了。”皇上是真的累了。
萧恒回想,发觉将近二十年的光阴里,皇上几乎从未休班过一次,皇上已是一个泯灭了七情六欲的人,他似乎化成为钢筋铁骨的人,从来不会累。
但如今这个铜头铁臂之人也累坏了。
萧恒看了看他。
皇上憔悴的面容瘦削的厉害,下巴尖如雕塑,那双炯亮的眼视线犀利。
他从里头退下。
从第二日开始,萧恒进入了乾坤殿,他开始处理那些复杂而困难的政务,这些事处理起来难上加难,大事小情萧恒从不善做主张,一切都处理的很好。
皇上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给萧恒,满以为萧恒会偷袭算计自己,会取而代之,但萧恒却从未这么做。
他开始器重他。
但他还准备做最后一个实验。
八月中旬,帝京已进入酷暑,天热辣辣的,流金铄石。
每一年八月十五皇族都要到太庙进行一次祭祀活动,这祭祀活动规模宏大,按理今年皇上已病入膏肓,应该蠲免了此事,但皇上却偏偏要到太庙去。
关于皇上的决定,萧恒不好臧否正确,他只能紧锣密鼓的去安排,很快车架就出了帝京朝郊外去了,过二龙山,太庙已遥遥在望。
看似咫尺之遥,实际这一点距离却很远。
“真是望山跑死马,且在这里休息休息。”皇上如是说。
萧恒点点头,萧忱准备出去探路,留皇上一人在马车。
下马车来,外面一望无际都是绿油油的森林,成将军已靠近,“殿下,据说此地盗匪横行,一般人都不怎么来这里,咱们也要小心一点。”
“戒备起来!”萧恒下令。
皇上休息了会儿车队进入黑鲨口,这是个葫芦口造型的通道。
据萧恒观察,这条路悠长而狭窄,两边都是嵯峨险峻的高山,无论从哪里安排伏兵,这对他们这些过路人来说都是没顶之灾。
萧恒指挥了马队往前走,才进谷口二分之一,忽的前军骚乱。
原来是有盗匪在攻击,这群人训练有素,萧恒让人去阻击,马车内,病入膏肓的天子已惊慌失措,“护驾,护驾啊。”
萧恒看情况不妙,二话不说飞身靠近马车,那一群人来势汹汹,萧恒始终保护在马车外面,皇上看到一群贼匪纷至沓来,萧恒临危不乱,手起刀落,不少人大好人头已落地。
在那惨叫声里,萧恒也受伤了。
尽管有几个兵卒过来协助萧恒,但那群企图刺杀皇上的人数量依旧有增无已。
“父皇,儿臣护驾,咱们必须离开这里。”
萧恒也感觉奇怪,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和朝廷过不去,但今日就奇了怪了,他看向那群悍匪,发觉这是一群劲装疾服之人,他们武功高行动快,且训练有素厉害到不可思议。
最主要的大家目标很明确,弑君。
萧恒唯恐皇上被狙杀,保护了车架突出重围,很快就黄昏了,两人也迷了路。
此刻月出云,驱散了冰冷和恐惧,黑黢黢的树如张牙舞爪的魔鬼一般,萧恒道:“我找水去。”
临走前将自己的武器交给了皇上,皇上枯坐,愁眉苦脸。
一会儿后萧恒弄了水回来,皇上喝了以后,这才讷讷,“朕看你对此事已司空见惯一般,大约在外面没有少被突袭,对吗?”
“这……”萧恒无言以对,良久才点点头。
“所以……”皇上疾言厉色,一下子丢开了水囊,水囊滚落在了萧恒脚边,“你在撒谎,要不是同意时常算计你,难不成还会有第二人?”
萧恒没有说话,他沉默的靠近水囊,将水囊捡了起来。
“朕说对了?”
“对!”萧恒掷地有声。
“哈,”皇上冷笑,“果然如此,皇族的事朕怎么可能不清楚呢?”皇上痛苦的闭上了眼,月光下,他更显憔悴落寞。
萧恒不去解释。
她准备给皇上弄吃的。
但才刚刚抬起脚,皇上再次开口,“今日是你最佳的机会,你本可取而代之。”
“天下唯有德者举止,止戈为武!”萧恒回答的掷地有声。
皇上大笑,鼓掌,“精彩,精彩,你让朕看到了你的内心。”
皇上又道:“你可知我为何一直都在戒备你?”
这个奥义萧恒不得而知,小时他就调查过,得出的结论是自己的母妃和皇上关系就不怎么和睦,说她母妃是个弄性尚气之人,动不动就耍小性子。
起初皇上还感觉罢了,但逐渐的皇上却不喜欢了。
兴许爱的尽头本就是恨吧。
萧恒看向他,不知不觉靠近了皇上,皇上叹息,“朕这就告诉你,你母妃是郑国人,那时朕刚刚灭了郑国,你母妃伪装成尚书的掌上明珠浑水摸鱼到了皇宫,你母亲琴棋书画都在一般妃嫔之上,想不脱颖而出都困难,因此朕就被她吸引住了。”
“那一段时光,可真是让朕快乐,她沉默寡言的时候也同样迷人,朕从未见过这般秀外慧中的女子,她温柔可人,她端庄大方,朕对她很好很好。”
“不过半个月,你母妃从婕妤娘子已变成了贵妃娘娘,但就在某年月,有密探却从你母妃屋子里搜查到了大量的书信,原来她是郑国的间谍。那时你母妃已怀孕了,不用朕说,你想必也知晓她腹中胎儿究竟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