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两人就要靠近,忽的付妙青惨叫了一声。
等抱朴子靠近,付妙青已一瘸一拐从堤坝上跌了下去,这堤坝下是不计其数的黑洞,一个个深不可测,蜂巢一般,看付妙青跌了下去,抱朴子二话不说纵身一跃就跳了下去。
他本习武之人,跳下去有惊无险。
但他纵身一跃之后,佛莲这傻丫头居然也跳了下来,洞内黑咕隆咚,抱朴子才站稳,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坠落,他回目一看,惊的合不拢嘴,急忙去抱。
佛莲已被抱住了。
佛莲笑嘻嘻。
抱朴子三魂七魄险乎从天灵盖飞走了,镇定下来后小心翼翼将佛莲放在了身边,“你做什么呢?”
“我找死呢,你敢跳下来我也敢跳。”按说,这种生死存亡关头,任何人都怵,但佛莲却不同,她将死亡看作了温床,甚至时刻幻想着和他同归于尽。
伟大的爱情吞噬了恐惧,创造了劫后余生的快乐,在那幽暗的洞穴里,他盯着她看,已看不清佛莲的表情,但却知晓佛莲在笑。
此刻,他不得不重新审慎对待,兴许,她确是爱他的。
“你果真喜欢我?”
“如假包换!”佛莲不假思索。
“情愿生死与共?”
“休戚相关,死不旋踵,你在哪里阿莲就在哪里,你死阿莲绝不苟且偷生。”这些傲气的话居然是一个大家闺秀说的,听到这里,抱朴子笑了。
他又道:“我浮家泛宅,有时出门在外十来天不回家,缺衣少食,山庄里都是一群枯燥的青年,日次陈陈相因,无趣的很。”
“和你在一起,就是趣味。”佛莲眼神坚毅,言辞恳切。
抱朴子想不到有人会这么喜欢自己,“你能爱我多久?”
“生生死死,生生世世。”
他彻底沦陷,感动于她这质朴但却真诚的表达,他一把用力抱住了佛莲,“倘若能离开这里,我定娶你为妻,我要你回闲云山庄。”
“回什么山庄,你情愿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有你一口吃的有我一口喝的就好。”她笑了。
“我也不会这么随心所欲的活着,一切你放心就好。”两人都笑了。
此刻,佛莲才想到了刚刚的不速之客,“你那……师妹呢?”
“对!”
抱朴子看看黑暗,眼已适应,但夜幕降临,他什么都不能看到。
付妙青跌落下来后腿骨折了,她做梦想不到自己会这么倒霉。
那通道滑溜且坡度大,付妙青骨碌碌下落,等她彻底止住,已天旋地转,肩膀剧烈的疼,同时她伸手摸了摸骨折的小腿,真是倒霉透顶,为何又是这条腿受伤了?
她咬着牙齿,靠在了冰冷的岩壁上,她冷汗淋漓,用牙齿撕开了衣袖,看看伤势后寻到了衣袖中随身携带的白药,涂上去后做了简单的包扎。
付妙青几乎寸步难行。
她抬头看看外面,发觉自己所处的位置是最低洼的。地面打磨过一般滑溜,她尝试过很多次,拖着这残废了的一条腿,付妙青不良于行,只能知难而退。
她鲜少心灰意冷,但此刻却浑身难受。
付妙青感觉疼,感觉冷,意识逐渐渺然。
“救命啊,救命!”付妙青大声疾呼。
岩洞内回荡着她那声嘶力竭的呼喊,“救命啊,救命啊”,但却没一人施以援手,或许可以说,这岩洞内压根就没一个人。
她的瞳孔逐渐的适应了黑暗。
电光石火之间,付妙青想了许多的事,她摸一摸小腹,孩子已三月,逐渐可摸到小小的隆起的体积,即便是希望渺茫,但付妙青可不能就此认输。
她靠近右边的墙壁,一寸一寸艰难的前行。
她冷汗如注,身体发虚,但依旧一点一点往前走,付妙青发现,这个岩洞弯弯曲曲回环往复,曲曲折折。
这让付妙青感觉奇怪。
为何会有这么一种诡异的设计,设计师大兴土木弄这么一些东西的目的是什么?她一时半会哪里能参透这个,付妙青看地上有木棍,抓起来慢慢儿的走。
继续前行,她看到了一片昏黄的光晕,那光幽暗的很,仿佛进入了幽冥界。
付妙青是无神论者,更天不怕地不怕,因此她循着光而去。
她看到这个屋子里有一个脏兮兮的老人,老人背对自己,她那长头发已多年没梳理过了,犹如一块毛毡凝固在脑袋上,她的衣服也已脏兮兮的了。
这老人家咯咯咯的笑着,她在自娱自乐。
但见她手中握着一个木偶,将那木偶拖着在一些模型中穿行,她雀跃的玩儿着,不时地发出诡异的笑声。
付妙青不寒而栗,那老人家听力不错,已察觉有什么人靠近。
她急忙回头,两人面面相觑,付妙青发觉这神经质的是一个年迈的女子。
老妇人面上沟壑纵横,满满都是饱经忧患的纹路,兴许她多年未尝离开这里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她被困在了这里。
她失去了人类敏捷灵巧的动作,返璞归真变成了一个合格的灵长类,他跳跃起来,奔腾起来,欢天喜地,莫名其妙。
付妙青看着看着,只感觉不寒而栗。
她是的确想不到在这管道内居然还有人类居住。
“你是谁啊?”那婆子诧异的问,似乎被惊讶到了的是她。
付妙青自我介绍,“我是个陌路人,不小心跌了下来。”
“你过来,过来啊。”那婆子兴奋地摆手,说真的付妙青一点不敢靠近,但却不得不靠近,这婆子浑身透露着一种别样的诡异,似乎随时可以暴起伤人。
而她那势在必得的笼罩着阴翳的眸是那样凛冽。
那眼瞳散发出一种恐惧的气魄,她就那样目不斜视的盯着她。
自那威逼的视线下,付妙青不太敢逃,只能听之任之往前走,进这黑黢黢的斗室,付妙青这才看清楚了,陈列在这婆子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沙盘,这沙盘内有不少建筑。
有的建筑飞檐斗拱,有的建筑辉煌美丽,间或有杂乱无章的小房子,以横七竖八犹如要死不活的病人,甚至还有断壁颓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