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亚云平日里开工,都会这样提前上一柱香,请人来做点仪式送走那地上的脏东西的。
但是王先生坚持着说,这个地方不需要请大师来做仪式,只要他们直接开工。
现在张亚云回忆起这件事情,就会感觉后悔不已。
就算是雇主王先生再怎么坚定地拒绝仪式,张亚云也应该遵守行内规矩,来做上一场的。
一次侥幸的心理,就将张亚云给害惨到了这种程度。
张亚云自然是不敢再动工,其他的工人也被吓得不轻,第一天的工程就这样匆忙地暂停了。
因为山中别墅位于深山之中,来回上下山实在是太麻烦了,王先生干脆就让他们暂住在了别墅之中。
别墅虽然破旧不堪,但是经过了工人们的简单打扫以后,这里还是能够收拾出好几个房间来供人睡觉的。
可惜,王先生这样做,纯属是害人。
张亚云现在回忆起那个暂住别墅的夜晚,仍然会感到了无穷无尽的绝望。
第一天开工的不顺利,深深地恐吓着众多工人。
张亚云实在是睡不着,就起床在窗口抽烟。
窗口外面就是山中别墅前的空地,他们今天白日里开工的地方。
那条白蛇被铲断的半截身体,还留在了那个土坑之中。
没有人敢上前去收起了那半截蛇身。
他们同样相信行业迷信,但是谁人上去碰了白蛇,就会被那个蛇妖诅咒。
一开始,张亚云还是怀揣着一丝侥幸,拼命地说服自己那并不是蛇妖,只是碰巧冒出来一条白蛇。
可是,理智还是在告诉张亚云,如今的世界想要找到一条野生的十七米白蛇已经很难了。
而且,那条白蛇的头颅显然不同于普通的蛇类。
一眼看去,就好像是蛟那般的棱角。
张亚云出神地想着,待到他清醒过来时,就看到了数十个黑影出现在了别墅的空地之上。
他们围绕在了那个土坑的周围,一声不吭,呆滞不动。
一般人见着了只会觉得心中诡异,说服自己什么都没看到,直接扭头去睡觉。
而张亚云干这一行太久了,对这种脏东西也算是有了一点了解。
他直接就扭过头去,当做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心中默念无意冒犯。
其实在我看来,这样在心中默念着,反而是让那些脏东西们知道,这个人类能够注意到他们的存在。
庆幸的是,张亚云一觉惊悚地睡过去,再也没有受到那些东西的搅扰。
大早上起来,却是有好几个工友死活要离开这个山中别墅,不愿意再留下来开工了。
问起原因,他们都不敢直说,只是害怕且小心地提醒张亚云,这里有东西。
说完就匆忙离开了。
这下子,张亚云就更加确定自己昨日晚上看到的东西。
他开始考虑起提桶跑路的事情了。
一打电话给王先生,回答的却是他爸妈的声音。
他爸妈开开心心地问他什么时候认识了王先生这样的大客户,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地为王先生工作。
霎时间,张亚云就明白了,王先生这是在拿他的家人来威胁自己老实干活,不要多问。
到了这种时候,张亚云的心中就算是再怎么不爽,也就只能够硬生生地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接下来的几天,不少工友纷纷提桶跑路,跑到了最后,竟然就只剩下了张亚云一个人在这里干活。
张亚云是不敢走,每一日都在极端的压抑和心理恐怖之中度过,张亚云人都快抑郁了。
幸好,张亚云不愧为金牌建筑师,哪怕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山中别墅的修缮。
修缮好了以后,张亚云向王先生报告情况,尔后立刻逃下了山,一刻都不敢多留。
再留在了这个地方,张亚云都害怕自己会被永远留在了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山之中。
可惜的是,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张亚云彻底沾上了麻烦,与他同去修缮山中别墅的工友们,或多或少都出了一些倒霉的事情,或者是意外。
有人失足从二十三楼上摔了下来,惊奇地苟活了,却是永远地失去了一条腿脚。
还有人走马路看手机,一扭头就出了车祸,断了一条腿脚。
这些出事情的倒霉工友,无一例外的,都是没了一条腿。
张亚云忍不住担心起了自己的腿。
他并没有遭遇到任何的车祸,但是他的腿脚却是一日比一日迟钝、沉重。
那就好像是有什么格外沉重的东西,死死地缠绕在了自己的腿脚之上一样。
甩也甩不开,难受得要死。
直到一天夜里,张亚云忍受不了腿脚的疼痛,想去阳台抽根烟。
余光扫向玻璃窗户的时候,张亚云一眼就看到了缠绕在自己腿脚上的硕大白蛇尾巴。
那是断掉了半截的白蛇尾巴,此刻仍然鲜血淋漓地纠缠着自己!
张亚云登时就明白了自己这些天来的遭遇。
“看来,你是被那条白蛇给记恨上了啊。”
听完张亚云的言语,我也明白了些许的事情。
“是啊!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今天的事情,我要是知道那别墅会出了这么一件事情。”
“我从一开始就不会答应王先生来做这一笔买卖!”
张亚云解释完了以后,他的情绪近乎于崩溃,一直在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那还是你先招惹了那条白蛇啊,人家在山中静静修炼,你倒是好,把人家的尾巴给铲断了。”
“这对于白蛇来说,算是重伤了,他怎么可能会不记恨你呢。”
这也是白蛇记恨张亚云,要害惨张亚云的原因。
不过,这条白蛇还算是有点良心,没有直接弄死那些工友,只是让他们没了一条腿脚。
这种话多少有点没良心,但是与丢掉性命比起来,只丢掉一条腿,算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了。
“……你怎么还是在怪我啊?!那不该去怪王先生的吗?!一直到现在,他都还拖欠我的尾款呢!”
张亚云被我给气到了。
“王先生啊……”
这个人,我不是第一次听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