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后面!”
几乎是下意识的,张艺雅就面容失色地尖叫了起来。
我一把推开张艺雅,躲闪到了一旁去。
那漆黑的影子在下一刻,蓦然出手,撕裂了整个电梯门。
那电梯门在这一股奇异的力量之下,呈现出了一种扭曲的、崩坏的状态。
我怔愣了一下,迅速地又看向了那一个方向。
漆黑的身影,在一瞬之间,隐约地暴露出了一点男人的轮廓来。
那男人的神色阴冷,面目更是骇人无比。
他不去看张艺雅,只是转过头来,怒视着我的身影。
那个男人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嫉恨着一个妄想拐走他老婆的第三者。
“大哥!你搞什么东西?我没有得罪你的吧?!”
我咽了口唾沫,立刻骂骂咧咧了回去。
那黑影压根不听我的言语,只在我张口开骂的时候,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快跑!不要管我了!李其来找我了啊!”
张艺雅啜泣着,大声地催促着我。
我本来是想要送好东西,转头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的。
可是,事到如今,这个家伙连我都下手揍了。
我又怎么能够束手旁观,扔下张艺雅独自一人于此担惊受怕呢。
“不要再多说废话了,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我咬咬牙,飞奔过去,拉扯起了张艺雅的手腕。
“……好!”
张艺雅瞪大了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我的身影,回以了一个同样坚定的回答。
她或许是脑子坏掉了,又继续跑到了电梯那一边摁了一下。
“不要再从电梯走……”
我刚刚想要提醒张艺雅,就看到了电梯的大门向着两边敞开来。
呈现在我们面前的电梯,不再像是之前那样干净,空无一物。
一点殷红的血迹,缓缓地,宛若爬虫,宛如蜿蜒的毒蛇一般,流淌到了我的脚边。
我看着那一点殷红,又看向了那一个被填满地满满当当的电梯。
整个电梯之中,塞满了人类的尸身。
腐烂的血肉,断掉半截的上半身,交错横卸的身躯。
数不清的女人尸身,从电梯之中挤了出来,瘫倒的手腕之上,还戴着精致的腕表。
明明置身于夏日里,公司之内的阴气却像是空调过分制冷,将整个公司笼罩得如同太平间一样冰冷。
置身于这样画面冲击,气味刺鼻的空间之前,我竟然连腿脚都挪移不开。
色香味俱全。
这是我唯一能够用来形容这个画面的言语。
“啊……”
张艺雅的嘴巴半张着,眼神几近于被吓傻之后的呆滞与无神。
“快走!你走电梯干什么!?”
我拉扯住了傻愣在了原地之中的张艺雅,飞快地跑动了起来。
我们刚刚跑动了起来,身后陡然响起了一阵家具碰撞,而产生的猛烈敲打声。
我悄然地回过头去,就看到了那些原本安分的办公桌与椅子,骤然乱飞了起来。
家具像是身后长了翅膀,却更像是被人拿起来,胡乱地扫动一样。
一阵横扫,扫清了整个偌大的办公室。
寂寥到无声的办公室,在这一个时刻,响起了堪比放鞭炮一样的噼里啪啦暴响。
张艺雅像是被吓到了一样,她也发出了惊恐的尖叫。
“冷静下来!大小姐!你们家公司哪里还有路可走啊?”
我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抓住张艺雅的手腕就是向下一摁。
微量的疼痛,能够让一个人短暂地清醒了过来。
被我这样一掐手腕,张艺雅吃痛地惊呼了一声,她也慢慢地清醒了过来。
“走!到逃生消防楼梯去啊!”
冷静下来的张艺雅,也终于是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张艺雅为我指明了一条方向,我便立刻拉扯着张艺雅的胳膊,向着那一边跑去。
张艺雅难得地冷静了下来,我也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那一个地方去。
终于,我看到了一处逃生楼梯。
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消防大门,跑进了那一个逃生楼梯之中。
然而,我与张艺雅刚刚跑了进去,脚下就是一个令人窒息的踩空。
在这种逃命的危险关头,出现了这样的错误。
简直就是要人性命。
我已经来不及思考,只有顺从着惯性,一路下落。
张艺雅被眼前这样惊悚的情况吓住了。
我们一路下落,张艺雅一路尖叫。
我知道,这应该是鬼打墙了。
那个鬼魂不想要让我们就这样离开这个地方,自然是会尽全力来阻挠着我们的。
扑通的一声,我与张艺雅终于是触及到了底面。
我低下头看去,映入眼中的,是女人们的尸身。
大大小小,或完整,或破碎的尸身,像是一整块地毯一样,铺就在了我与张艺雅的身下。
尸身上的伤口裂开,绯红的血肉爆绽开来。
一眼看去,竟然就像是花朵一样令人恶心。
我手上一摸,只摸到了满手的殷红鲜血。
“啊!”
张艺雅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在看到了自己身下的众多尸身,又忍不住开始失声尖叫。
感受到了阴气的侵袭,我察觉到,那是来自于头上的阴气。
我一抬起头去看,那一个漆黑的男人身影从天而降。
隐隐约约的,我在那一片漆黑之中,看到了一双含着怨恨的眼睛。
“没时间叫了!快走啊!”
我拉起了失声尖叫的张艺雅,转头就朝着前面冲了过去。
就像是傻狍子钻入雪地之中,我紧紧拉扯住张艺雅,一头扎入了前方。
只是刚刚冲过去,我的身影,便在触及至某处的时刻,又回到了原地之中。
眼看着,那个男人就要落到了我的身上来。
我心一横,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涂抹到了辟邪符之上去。
我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将沾染阳血的辟邪符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事到如今,我只有这样做了。
那一个男人见到我手上的辟邪符,愤怒又惊讶地嘶吼了一声。
想象之中的坠落,并没有沉重地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睁开了眼睛,男人漆黑的身影,停落在了我对面的不远处。
那个男人注视着我,在他的肩膀位置,飘起了渺渺白烟。
那是被辟邪符伤过以后,残留下来的痕迹。
我并没有因此死心。
真正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那个男人看起来是不会这样轻易地就放过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