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要不要查查这四皇子和顾家大小姐之间的......”绝影跟在卫邵卿的后头, 忍不住开口提议道。
这些日子的一幕幕他也是瞧在眼底的, 且不论两人之间到底是和关联, 就是四皇子那次夜探顾如是闺阁一事, 就足够证明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绝影是希望主子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 但是并不想让自家主子,还没成亲呢, 头顶都蒙上一层绿色的阴影。
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卫邵卿给打断了。
呦呦和卫颐之间的关系的确不简单,但是看上去, 似乎更像是卫颐一厢情愿,呦呦眼底的厌恶, 卫邵卿自认自己不会看错, 可是他要是没记错的话, 似乎在那次的雅苑贤集, 两人才第一次相遇。
还是他们如他一般, 在外界不知情的情况下,其实已经有过接触了,这一点, 卫邵卿也无从考据。
不过,即便这样, 他也没有要追根究底的意思, 别说现在呦呦那样厌恶卫颐, 就是她喜欢她, 只要他想,他也会把她的心重新夺回来。
“咳咳咳——”
卫邵卿又咳嗽了几声,他瞧着不远处那顶红顶白身的帐篷,眼色暗了暗,现如今,也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之所以刚刚会给顾广成那样的承诺,除了的确对那姑娘起了兴趣外,其实更多的,还是出自利益的考量。
顾家嫡长女,还是一个备受长辈宠爱的女孩,这其中包含的分量,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上的。
卫邵卿是理智的,现如今,他对顾如是的那点喜欢,还不足以冲昏他的头脑,不过到了将来,那一切又都说不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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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的一场狩猎因为刺客一事,潦草收场。顾家的护卫队搜查了整片查卡山,只可惜,那群忽如其来的刺客仿佛原地消失一般,除了那一地的尸体,山上再也找不到他们丝毫的踪迹。
那些刺客的服饰是最简单的黑衣蒙面,没有丝毫的标识痕迹,身上没有辨别身份的刺青,所用的武器也是最简单的款式,没有任何指向性,整个案子仿佛陷入了一片谜团,没有任何可以抽茧剥丝的缺口。
现在营帐的守卫更加严密了,而且出了这样的事,再次上山打猎显然变得不那么现实,除了留守部分人手监视着下山的几个路口,剩下的人都选择打道回府,重新返回上虞。
“小姐,老夫人让你赶紧过去福庆堂,据说大老爷和夫人也都过去了,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紫竹匆匆忙忙走了进来,对着顾如是说到。
此时她们才刚从卡沙回来,东西还没收拢好,长途跋涉,正是最疲累的时候,不知那江文秀又要搞些什么事,将她们叫过去。
“祖父呢?”顾如是皱了皱眉,疑惑地问道。
“据说所有的主子都过去了,似乎是为了郁姨娘的事。”紫竹也不太清楚,这些日子,她是负责留在漪芳园看守的,自然知晓二房的郁姨娘流产的事,二老爷还为此匆匆忙忙从卡沙赶回来,就是为了找出害的郁姨娘流产的真凶。
只是那件事应该也只是二房的事,为什么要把他们大房的主子一块叫过去,这点,紫竹就不太清楚了。
“好,你和来传话的下人说一声,我换身衣裳就过去。”顾如是隐隐猜到了那女人想要做些什么,了然地点了点头。
横竖没什么好事生,干脆就让她等着吧,照她对娘亲的了解,恐怕也会先舒舒服服泡个澡过去,可不会被那老太太牵着鼻子走,她想干嘛,都照着她的想法做。
顾如是猜的没有错,江文秀虽然早早派人来通知,不过不仅仅是大房的几个主子,连老爷子顾广成都是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姗姗来迟的,江文秀那脸气的都快僵了,可有什么办法呢,连老爷子都不给她这个脸,让继子一家又如何看得起她呢。
想要火,也没个合适的理由。
“我这老太太请个人还真没多少人当回事,要是想要请你们来吃炖饭,怕是饭菜都凉了。”江文秀冷着脸,吊着眉,对着顾远舟夫妇冷哼一声,又瞪了眼装做无辜的顾如是,很是不满。
“行了,老大媳妇他们才刚刚从外头回来,本来就够累的了,还要被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叫过来,就不兴人家稍稍休息会儿,洗个澡换身衣服。”
顾广成的一句话就把江文秀的那点指责驳了回去,隐隐还透露一丝指着,好像是江文秀这个继母不慈似的。
“老二媳妇和如意他们难道不是刚从外头回来,她们怎么就一早的过来了。”江文秀对老爷子维护老大一家很是不满,即便她早就知道了顾广成就是个偏心眼的,心里还是酸痛,忍不住又念叨了一句。
“老大媳妇和老二媳妇能一样吗,老二媳妇小时候是吃过苦的,没那么娇贵,老大媳妇是萧家的长女,从小就是金尊玉贵的娇养长大的,呦呦更是我们顾家的掌珠,从来就没有受过什么罪,这来回的奔波,对她们来说都是件吃苦的事,要是真不给你脸,今个儿就不会过来了。”
顾广成有些不太耐烦地说到,这话一出,不仅仅是江文秀,连带着吃过苦的卫琼英的脸都黑了。
这叫什么话,就萧见素和顾如是是宝,受不得罪,她卫琼英和顾如意都是草,耐操耐磨,不怕累。
卫琼英母女气的牙痒痒,对老爷子的偏心眼有了更加直观的认识。
顾如是却在一旁看的双眼泛光,果然这就是权势的好处,你看看,只要你有绝对的地位,即便你说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也没人会说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
就像现在,江文秀和卫琼英气的半死,可就是这样,都不敢对老爷子的话表别的意见。
“说吧,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如果没有大事,这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大伙也都回去歇着吧。”
顾广成喝了口茶,皱了皱眉,又放了下来。
他最喜欢的茶叶是苦丁茶,爱的就是那苦涩的味道,清神提气,这一点,几乎家里的人都知道,往日去大房的院子里的时候,大儿媳妇都会特地让下人给他专门沏好茶备着。
当年婴婴还再世的时候,也和他一般,爱喝苦茶,说苦茶好,茶越苦,显得日子越甜,只可惜——
顾广成从往昔的记忆里回神,看着面前摆的那一杯花茶,似乎还加了点蜜,甜滋滋的味道,喝着就让人倒胃口。
江文秀口口声声爱慕他,实际上,她喜欢的从头到尾只是顾家宗妇的位置。
顾广成掩去眼底的不屑,看着江文秀的眼神,越的有些不耐。
可惜江文秀看不出来,在她看来,那苦丁茶有什么好喝的,况且那还是那个女人最爱喝的茶,自己的院子里,不允许有任何一样和那个女人有关的东西出现,花茶,普洱、龙井.....她一样样的试,人的口味终归是会变的,迟早有一天,老爷子会现别的茶的美,彻底抛弃那苦涩的苦丁茶。
心思敏捷如萧见素,江文秀的那点小心思她自然是看的出来的,只能说江家虽然在文人界颇有地位,可是在教育家中女眷一事上,过于墨守成规,教出来的女儿,鲜有出色的,一个个的眼界拘泥在后院之中,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小事,惹得老爷子不快,也不知道她那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见素惬意地抿了口有些过分甜腻的花茶,想起江家嫡系这一代唯一的女儿江白禾,她似乎和江家的那些女眷都不太相同,是个有想法的孩子。
有想法好啊,身为庶女,没点想法怎么能混的出头,可是有时候想法过于活络,有那脑子想,却不一定有那命去享。
“来人,把那些个人带上来。”
江文秀现在性质正旺呢,好不容易抓到了大房的把柄,在老爷子面前扯下他们伪善的面具,怎么肯这样简单地将人放回去。
她对身边一个长相刻薄的老嬷嬷叮嘱了一句,那老嬷嬷阴森森地看了顾如是一眼,转身出了福庆堂的正堂。
几乎没过多久,几个下人被捆成粽子送了进来,还有一人,和那些下人都不太相同,她的额头绑着白色的抹额,面色苍白,裹着厚厚的披风,被下人搀扶着进来。
弱柳扶风,一步三喘,这不正是那个滑了胎,此刻应该在自己的屋子里,做着小月的郁姨娘。
顾如是起了点兴致,看了看上头难掩喜色的江文秀,觉得今天怕是有好戏要瞧了。她想要借着这件事攀扯一下大房,恐怕到时候没有攀扯上,不说,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