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一如既往的阴冷。
“厉小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现在是在纠结,到底是站在厉先生这边,还是奔向陆先生的阵营,我说的没错吧?”
他有一双可以洞察人心的眼睛。
桑若冷笑,猛然甩开他的手,“程先生未免太自以为是,麻烦让开。”
程冉身材高大,堵在她前面,犹如一堵墙。
“厉小姐真不愧是厉先生教出来的,很有胆识。”说到一半,忽然话锋一转。
“可惜,厉小姐身上还带着某些令人讨厌的人的烙印,不如我来帮帮厉小姐……”
“滚开!”
桑若一巴掌抽过去,发出清脆的响声。
程冉白皙的面孔瞬间浮起殷红,清晰的五指印印在上面,看起来有些滑稽。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桑若,眼底的震惊一点一点化为愤怒。
“你,很好。”盛怒之下,他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挽尊,只直勾勾盯着她,好像要将她吞进嘴里。
不少谈判人员从会议室出来,看到这一幕都有些狐疑,程冉脸色发黑,狠狠瞪了一眼吃瓜群众,然后愤愤离开。
这件事并没有在桑若心里留下什么痕迹,当晚回去,她便向厉靖宗提出要走。
厉靖宗当然不会轻易放她走,只说等公司的危机平复之后,亲自送她回去与小贝团聚。
他将桑若安排在自己别墅旁边的一栋小别墅里,上下两层的复式别墅与桑若从前住的地方很像,布置也很有从前的味道。
几天时间,厉靖宗像是突然换了个人,频繁出入桑若的临时住所,有时候陪她吃饭,有时候陪她出去转悠。
更多时候,两人分别待在各自房间,默默无言。
从前两人关系可没有现在这么僵。
这期间,桑若跟赵阿姨痛了几次电话,看到她将小宝小贝照顾的很好,心里踏实了几分,想问陆征的消息,可一想起来那天发生的事,她又觉得自己没有立场。
还是赵阿姨随口说了一句,她才知道陆征自己醒了,要不是他,林岩估计已经对厉氏集团发动总攻。
桑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却始终问不出关切的话,为此心情更加低落。
她隐约发现,自己对陆征的情绪发生了变化。
不是痛恨,也不是厌恶。
而是朦朦胧胧的信任与依赖。
这种感觉让她煎熬极了,她开始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第二天顶着大大的黑眼圈醒来,却又在太阳升起之时精神萎靡,不得不回房休息。
厉靖宗不让她回去,她也顺从地答应了,回去之后,她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陆征。
可厉靖宗最近变得奇怪起来。
两人共处一室时,他总是说话多的那一个。
有时候说起最近公司发生的事,有时说起他们三个在法国生活的那段日子,偶尔透露出想带桑若孩子小贝一起去巴黎的想法。
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表现得跟从前一模一样,两人之间还是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
桑若愿意待在这里,却不愿意再相信他。
更不想带着小贝跟他一起生活。
甚至有一天,厉靖宗应酬完,满身酒气得被程冉送回来,他甚至失态地敲开她的门,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他说:“如果没有陆征,如果我身上没有发生那么多事,也许我会拥有更多……”
说这话时,他的神色十分奇怪。
桑若起初没往心里去,可渐渐的,这几天她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来。
早上起来时,客厅里摆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红,偌大的客厅都被花香味浸染,香味扑鼻。
桑若只当没有看见,将自己的活动范围缩小到卧室那一方小天地,她检查过了,卧室跟洗手间没有监控。
保姆阿湘买菜回来,看到客厅里的花,还激动得问了她两句,可见她语气淡淡,便也识趣地没有多问。
晚上,厉靖宗给她发了条消息,问她喜欢那束花吗?
桑若很是排斥他这种没有界限感的亲密语气,两人只是兄妹,仅此而已。
她回:“哥,我喜欢你送的百合花。”
百合花,象征纯洁高雅。
厉靖宗没有回复,第二天下午回来时,给她带了一条奢华的水晶项链。
桑若不想接受,厉靖宗却说,那东西是他亲手设计让人制作的,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是送她的生日礼物。
她没有理由再拒绝。
是的,她的生日快到了。
往年都是他们三个一起过,可今年,小贝不在,也不知道母女两人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桑若想起女儿来,忍不住又给赵阿姨打了个电话,可这一次,赵阿姨的语气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