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了好了，我们先回房吧，你这样若若也很紧张呀，先让若若她朋友带她在外面晒会太阳吧。”
陆父拉着不情不愿的陆母离开，桑若才感觉周围的气流畅通了很多。
可是……
她看着自己粗壮了不止一圈儿的双腿，因为浮肿而穿不下单鞋，只能勉强穿着拖鞋的双脚，还有，日渐圆润的脸蛋儿，心情着实不大美妙。
“嫂子，你这就是典型的产前焦虑了，我建议你多跟孩子他爸沟通沟通，最好你们两个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变长一点，让他陪伴你度过这段难能可贵的时光吧。”
这是贺大医生每天都要重复的一段话。
诚然他说的都对，诚然，陆征也愿意配合。
可自从半个月前那件事之后，两人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东西，就算近在咫尺，也感觉两颗心相隔甚远。
“腿还疼吗？”陆征忽然的声音将她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下意识摇头，僵了僵，又点了点。
陆征便脱掉外衣，挽起袖子，帮她按揉小腿。
他的手心有薄薄一层茧子，摩擦在小腿肚上，痒痒的，莫名舒服。
“阿征。”看着他微垂的眸子，她轻声道：“如果我生了孩子之后，变得很邋遢，很胖，身材很丑，甚至，脸上长斑，你会……”
“不会。”陆征微微用了点力，按揉着她的脚踝。
“你的问题有点多余。”他笑了一下，笑容转瞬即逝。
桑若叹了口气，不想去看，他眼中的自己。
“不知道会是儿子还是女儿。”她借口扯开话题，试图寻找两人之间的平衡点。
陆征手上动作停顿了一下，抬眸看了她一眼，“我喜欢女儿，像你。”
桑若心里莫名一颤。
她苦笑一声，“像我做什么，我的性格，我自己都不喜欢。”
又执拗，又倔强，太不讨喜。
陆征却道：“我喜欢。”
他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并无特殊之处，却让桑若感觉到久违的暖意。
心里某处酸涩得厉害。
两人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寻常夫妻，这个时候应当是最蜜里调油的时候吧？
她想起自己刚刚跟陆征在一起的时候。
两人彼此之间还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她还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整个世界只有他，因此也最依赖他。
他外出应酬，她电话一个接一个，他跟朋友见面，她也可以很放肆得撒娇让他回来。
那个时候，她无所顾忌，觉得自己已经牢牢拿捏了陆征。
如今，这种感觉却好久都没出现。
“阿征，你当初为什么带我回来？”她忽然想起，自己很少问过从前的事情，似乎每次过问，他总会刻意搪塞。
陆征起身坐在她旁边，拉过她的右手手臂细细按揉。
“喜欢你，信吗？”声音极致温柔。
他对她的感觉，大抵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桑若愣了愣，正要开口，腹部忽然袭来一阵痛感。
她勉强忍住，想着最近快到预产期了，这应该是产前正常反应，而且羊水也没破，肯定不是产前预兆。
不料痛意越来越强，她逐渐撑不住了，额头上冷汗连连，脸色也苍白得厉害。
“阿征，我，我肚子疼。”她的声音短促无力，令人揪心。
陆征脸色瞬变，急忙喊来住家医护人员，就连陆父跟陆母两个人也闻讯赶来。
桑若被安置在沙发上，陆征紧紧握着她的手，主治医生正为她做简单检查。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主治医生脸上汇聚。
“何大夫，怎么样了现在，我孙子，不会有什么事吧？”
陆父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却换来自己老婆一个白眼，“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有事，呸呸呸。”
陆父悻悻闭上嘴巴。
“放心，没什么大问题，咱们好好关注就行。”何大夫拿下听诊器，“多注意休息，体力可以的话，多出去转转，转移注意力。”
随后，她嘱咐助理拿了点药过来，亲自照顾桑若服下。
“还疼吗？”陆征一直紧握桑若的手，声音微微颤抖。
桑若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想告诉他，自己没事。
却陡然撞进一双浸润着浓浓忧色的眸子。
她的心猛然一颤。
忽然意识到，她一直在消耗他的爱。
他对她的好，早已经超过对自己，甚至为了她不惜搭上自己的声誉，可她却像被什么东西蒙住了双眼。
眼泪“啪嗒”一声落下来，打湿她的手背。
陆征急忙帮她擦拭，“怎么了，肚子还疼吗？”
“没有。”桑若温柔一笑，眼底重新浮现沉沉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