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巧温柔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
陆征双眸微微眯起，锐利眼角比刀锋还要凌厉，怒意更加明显。
“林助理。”
“总裁，我还在。”
电话对面的林助理哭丧着脸，心里暗暗叫苦，天知道他心惊胆战对着一声不响的话筒呆坐多久了。
“把直播间在榜的账号全都替换下来，现在。”
林助理应了一声，急忙挂断电话，然后立刻到直播平台注册一堆小号，左右开弓疯狂刷钱。
他心里暗暗合计着，多亏荔枝直播的贡献榜只显示前十名的用户，要是显示前五十、一百，非得把他累死不可。
陆总的钱是花不完的，但他生命可是有限的！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人死了钱都没花了”。
又一批红包雨猝不及防的从屏幕顶上落下来。
排行榜开始进行大换血，莫名其妙冒出一堆昵称全是数字的用户。
桑若艰难吞咽口水，悄咪咪对着直播间嘟囔一声，“我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
话音落下，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一闪，赵总监的微信视频弹出来，直接把她的直播画面给挤掉了。
她满脸疑惑接通。
赵总监公式化的声音响起，“桑若，把手里那个项目的数据传过来，明天早晨得向合作方汇报进度，所以我现在要整理，你直接拍成照片发给我就行。
桑若立刻拍了一下额头，突然想起来文件还在筒子楼的沙发上，
今天只顾着收拾卧室，压根没想起来客厅里还有要带走的东西。
明天早晨回筒子楼取，然后再上班，估计着是来不及了，只能现在回去。
她急忙答应一声。
然后回到直播间里向大家解释，“各位，很抱歉，我要临时回老房子里取点东西，所以今天只能提前结束直播，大家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可以私信我，算在过几天的粉丝福利里面。”
说完，屏幕上已经弹出结束直播的通知。
陆征看着暗下来的屏幕，眼底的怒火渐渐湮灭，明明他刚才赢得很漂亮，但依然觉得不解气。
尤其是想到桑若今天在新房子里面直播，胸腔中就一阵一阵憋闷，就连鼻翼中呼出来的气都卷着一股子热浪，让他觉得更加烦躁。
思来想去直接摸出车钥匙，直奔桑若之前住的筒子楼，顺势拨通她的电话。
来不及找人，还来不及堵人吗？
电话响两声以后立刻被接通，同时里面传出咣当一声巨响。
“桑若？你没事吧？”他眉心已经在不经意间锁紧，连指骨倏然捏紧方向盘的动作都没有察觉到。
桑若佯装镇定的声音响起，“你们是谁？”
微微打颤的语调听着让人觉得揪心。
紧接着是一个男人贱嗖嗖的声音，“之前在烧烤摊，你给我兄弟脑袋砸开瓢了，这么重要的事儿说忘就忘了，用不用哥哥帮你回忆一下？”
“我告诉你们，擅闯民宅是犯法的！再不出去我对你们不客气了！”
“她说要对我们不客气？”男人贱笑一声，“我们这么多兄弟，你们把我们怎么样？”
她话音中已经能听出明显的惊慌，就连嗓门都跟着提高几度，“别过来！别过来！”
桑若锐利的惊声尖叫骤然响起，仔细分辨还能听出压抑控制的哭腔。
电话里的声音瞬间乱成一团。
陆征听得阵阵揪心。
一股浓烈的慌张感自心口开始蔓延。
他向来沉稳，直到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六神无主，甚至不敢想象桑若现在正在经历什么样的场景。
咯咯作响的切齿声音清晰出现在车厢里。一双漆黑的眸子已经充血泛红。
车速仪表盘上的指针也开始快速向右倾斜。
片刻之后，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气急败坏的声音中透着咬牙切齿的狠劲，“奶奶的，你别给脸不要脸，上次着火没烧死你，不代表你次次运气都那么好！”
嘟嘟嘟——
电话突然被挂断。
“桑若？桑若！”陆征声音徒然一紧。
……
等他赶到筒子楼的时候，昏暗的房间中已经恢复安静，
桑若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瘫软依靠着白墙，瘦小身子止不住颤抖着，手里还紧紧捏着什么东西。
他心尖狠狠揪紧。
加快脚步走到桑若身边，径直打横抱起她走到旁边的沙发上，然后小心翼翼放下。
棱角分明的面容也紧紧绷着，透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
桑若紧紧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中，汲取着为数不多的安全感，然后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呢喃一声，“陆征……”
话音落下，她眼眶立刻泛出一圈浅粉色，大颗大颗滚烫的泪水滚出来，顺着下颌不断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