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后面的桑若闻声轻轻叹息。
躲是躲不掉了，干脆硬着头皮走出去。
几道目光同时落在她身上，其中一道尤其冷冽，不用想也知道这道视线出自谁。
沈安安软绵的身体倚在旁边人的身上。
看着她从打折区域走出来，眸底飞速划过一抹不屑，亲昵笑容浮于表面，“难得见到桑小姐，不如等下一起吃顿饭吧。”
“吃饭就不用了。”她生硬回应一句。
“就算请桑小姐帮我一个忙。”沈安安笑吟吟望着她，语气中透着幸福感，“我今晚要去见伯父伯母和阿征的爷爷，想让桑小姐陪我挑几件礼物。”
她微微抿唇。
来不及开口，身边响起一道平和的声音，“他们什么都不缺，看到你比看到什么礼物都好。”
闻声，她身子猛然僵硬住，心底溢出一股说不出缘由的酸楚。
也许只有在面对沈安安时，他才会露出这么鲜为人知的一面。
沈安安的双颊随着话音映出一抹娇俏红霞，显得颇为羞怯动人，望着桑若调笑道：“选礼物毕竟是我的心意，结果未婚夫真是一点也靠不住，就知道挑好听的话说，还是要麻烦桑小姐帮我参谋参谋。”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桑若心里有些堵得慌，只想尽快离开。
勉强从喉咙中挤出一道听似平静的声音，“很抱歉沈小姐，我下午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您还是麻烦别人吧。”
说完，她艰难挪动着好像灌了铅的双腿，往收银台方向走去，“结账。”
沈安安紧随其后，先她一步递上自己的卡，“我看桑小姐刚才从打折区域走出来的，想必是日子有些借据……”
“您帮我照顾阿征这么久，我一直都很想感谢您，这件裙子就算我送给桑小姐的礼物吧。”沈安安话音听着有些漫不经心。
却像一个个响亮的巴掌狠狠甩在桑若的脸上。
她贝齿紧紧咬在一起，将捏在手心中的银行卡递到收银台上，顺势伸手推开对方的卡，无声拒绝对方的看似好意。
拎着包装好的袋子，她微微扬起下颌，挺直脊背与陆征擦肩而过，目光没有丝毫游移，傲然走出店铺。
望着她清冷骄傲的背影，沈安安无声不屑轻哼一下。
回到陆征身边时，故作不经意似的感叹一声，“看来桑小姐的生活一点也没有改变，真羡慕她，无论发生什么变故，都有本事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意。
陆征没有继续她的话，而是移开目光看向店员递过来的裙子，面色没有一丝改变，声音中也一如既往的柔和且生疏，“去试试看。”
她眼底悄然闪过一丝不甘心，提着裙子走进试衣间。
拿出手机发送一条消息。
【帮我查查跟桑若同住的女人。】
试衣间外，陆征迈着修长双腿走向收银台，沉默无声地递上自己的黑卡，买下之前预订的裙子。
几秒后，他鬼使神差开口道：“查查桑若刚才的刷卡信息。”
一张结账单递到他面前。
户名一栏赫然这些“洛*”
他眸底闪过一抹凛冽。
怪不得桑若那么有底气，原来手里捏着洛亦的卡。
还真是“有本事”！
……
小餐厅里。
姜颜目光时不时在那个奢侈品衣袋上游走，轻声嘟囔一句，“像你这种拎着小一万的晚礼服，却吃着二十几块钱的面条，估计整个帝都都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
“桑若？想什么呢……？”
见她怔怔愣神，姜颜提高嗓音。
她这才后知后觉回神，自然而然道：“我在想如果不拆吊牌的话，这件礼服能不能退回去。”
正常来说，打折奢侈品都是不退不换的。
但是这件裙子已经超出她现在的承受范围了，实在舍不得穿一次就放在衣柜里面落灰。
如果她豁出脸去软磨硬泡几句，也不知道店员能不能看在以前她高消费的份上，让她把裙子退掉。
姜颜听见这句话，无语斜睨她一眼，冷声吐槽道：“你还真是不谙世事的千金大小姐。”
“那些店员都是看人下菜碟，更何况你现在没钱没势的，人家在你身上捞不到油水，怎么可能把吃进去的钱再给你吐出来。”
她听着也觉得有道理，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满脸都写着心疼。
“桑若，这裙子可不便宜，你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钱？”姜颜小心翼翼试探一句。
“借的。”
“你的圈子和我不一样，都落魄了还有人借你这么大一笔钱。”
姜颜顿时失去吃面的兴致，继续打量着桑若。
纵然是在这种环境脏乱的小门店里，桑若举止依旧得体优雅，显得非常格格不入。
这么冷眼一看，样貌气质似乎比刚刚看到的沈小姐还要高出几分，连身上廉价的衣服都显得十分值钱。
怪不得有大把的男人愿意往桑若身上砸钱。
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愈发觉得桑若出挑的气质刺眼，沉着声音开口道：“我听沈小姐说，她打算和陆先生订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