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设统领一人,其下副统领,再厚则是六都校,其位置可谓紧要。
“只是在想王爷为何不去找更信得过的人?”再次抬起头来言正清的脸上已经没了先前的谄媚,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
“暗卫前统领言七的兄长去暗卫当都校,这难道不合理?”李岩笑问道。
言正清沉吟片刻道:“如今统领之位正悬着,王爷是让属下去做这个靶子,然后让另外的人坐上那个位置。”
“毕竟是天子近人,现任统领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是本王的人。”李岩否定了言正清的说法。
“更何况在那个位置上,本王有个更为有趣的选择。”说话间李岩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棠安写给他的字条,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
“话说你还未回答本王,是否愿意去担任都校之责?”李岩再次问道。
言正清沉吟片刻道:“自然是可以,但若是属下到了那个位置后,未必能入此时一般为王爷您鞠躬尽瘁。”
李岩笑这说道:“说到底都是为天子尽忠,只不过别人不相信本王没有野心罢了。”
“正清是信任王爷的。”言正清说完对李岩行了个跪拜之礼,而后退出门去。
李岩看向房门处,喃喃道:“这一行,主仆情分恐怕就到此为止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岩的眼神中居然有着难得的怅然之色。
七月,立秋之后天气西宁已经不再是酷暑难耐,李棠安立于城头之上。
只是李棠安成为兴城城守之后第一次登上城楼,而上一次在此间眺望之时,西宁之地还属于北燕,而这被他这个北燕摄政王弄丢了。
之后他陆续知晓了那场针对于自己的阴谋,丢失西宁的责任似乎并不在他这个摄政王身上。
那位北燕太后为了除去他李棠安,暗通李岩做了这个局。
之后的事情,应当是太后错估了西齐的强势与李岩的野心,让西宁之战直接成为了动摇北燕根基的败仗。
李棠安时常在想,若是北燕先帝看到了这种局面会发出怎样的唏嘘感慨,会不会痛斥太后,妇人干政为乱之始?
又是否会叹息他李棠安为北燕鞠躬尽瘁,但最后却落得个被同朝倾轧,险些身死道消的下场?
后来,李棠安自己算是想明白,若是将一切全都归结于太后,那他自己未免太过狡黠。
毕竟从一开始辅佐幼帝之时,就应当去限制太后权力。
而西宁之战前,明知道朝廷内部已经暗流涌动,他就不应该固执己见亲赴战场。
这局虽是太后为他所设,但北燕的败亡之因却在他这个摄政王身上。
“王爷,要下雨了,您的身体还未痊愈,还是早些下城去吧。”言七开口提醒道。
“六月过后,西宁之雨难成瓢泼之势,稍稍淋上一些也不打紧。”李棠安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似乎想起了什么。
“总归是得注意一些,出门的时候花奴可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让主人你磕着碰着,热着凉着。”言七摇头叹道,对于花奴他没有任何办法。
“花奴……”李棠安沉吟,脸上似乎带上了几分阴霾。
“主人,相比于属下,花奴更值得您信任。”言七正色道。
其实言七自己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明明参与到了当初那场针对李棠安的阴谋之中,如今再度回归,李棠安却依旧将她视作心腹。
将实情告知,而后选择效忠的花奴却与李棠安有了隔阂。
“我并未说不信任她。”李棠安开口道,“只不过,相比我这个主人,花奴更忠于西齐。”
言七默然,他明白李棠安的话没错,因为李棠安有着让西齐问鼎天下的可能,她才会选择效忠李棠安。
若是有朝一日确定了这位曾经的西齐二皇子于国没有用处,花奴或许会将其舍弃。
“那主人您为何要信任属下?”言七无奈问道,毕竟在此次事件中他才是最大的叛徒。
“行走于他乡,身边总是要有一个说得上话的人。”李棠安的眼中流露出无限孤寂。
误认异居桑梓地,客行故乡做他乡。
“那想必有个情报主人听了应当会十分高兴。”言七笑着说道,“四小姐似乎被卖到齐都。”
李棠安回过头来,眼神已经变得凌厉起来:“确认无误?”
“四成吧!”言七思索片刻说道,“如今由西宁郡卖向西齐各处的人可不再少数,说不定是相貌相似者。”
李棠安陷入了沉默,他现在无法离开西宁郡,而言七在放弃了之前的官位之后能够做到的事情极少,即使有心想要去确认,也是鞭长莫及。
言七看出了李棠安心中的想法,他开口说道:“属下虽已经不是影卫统领,但也有靠得住的人在京城,若是打探四小姐的消息,他们会将其保护起来。”
“如此甚好。”李棠安言语淡漠地回了一句,而后两人默然。
在沉默了片刻之后,李棠安开口道:“如今我们要做的事情是稳定住西宁局势,至少要让留下的人不用背井离乡。”
“接下来我们应当做的是让主人您获得更大权力,如今整个西宁郡算得上平稳的也只有兴城周遭。”言七正色道。
李棠安深吸了一口气,他明白言七是在担忧什么。昨日才与李岩生死相争,今日却要向对方索取权力,这无异于向自己的仇人乞讨。
“李岩想要利用我,我在他那里获得一些好处也是理所当然,这应当就是这二十年来西齐人的处事方式。”李棠安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同时也让言七安心下来。
言七笑道:“想要利用主人您,需要付出的代价说不定就是整个西齐。”
听了言七似调侃的言语,李棠安的表情却严肃了起来:“我不会如他的意去觊觎西齐皇位!”
言七说道:“主人是淡薄之人,但需知北燕有太后,而这西齐之中暗里的势力较之北燕更为复杂,主人或许依旧难以脱离‘权争’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