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李棠安此番也算是将官场上下都得罪了个遍,就连皇叔周常这一次都没站在李棠安一边,说他太过一意孤行。
有人甚至在大喊,要将李棠安这异国人赶出北燕,然后出兵打到西齐国度赤帝城。
大街之上,有不少人开始挑动百姓情绪,对于朝廷的软弱,最主要的是摄政王的软弱进行声讨。
将军府中,知夏每一日都会把外面发生的事情给给陆瑾禾禀告,自从跟随着父亲陆渊学习兵法之后,她几乎都没有出门的机会。
其实陆瑾禾明白,所谓的学业只是其次,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外面的流言实在是太过糟心,父亲陆渊是要将她护在这将军府内。
也正因为有着陆渊的庇护,陆瑾禾才没有遭受言语的误伤。
在听闻知夏传回来那些千篇一律的而骂声之后,陆瑾禾语态平静地问道:“可知,王爷他何时出使西齐?”
知夏开口道:“十四便要离开,从距离来看,年关应当能够归来。”
这言语之中颇有些安慰的意思,本是新婚燕尔,但夫妻二人相处却不过一日,这境况可谓凄凉。
陆瑾禾放下兵书看向窗外,雪压着枝丫,这一路过去定然是风雪寒冷不断,李棠安从出生到现在应当是没吃过多少苦头,也不知道是否受得住。
“外面有人传言,大将军之所以把小姐您带回府中,是为了大义与摄政王割席……”知夏的声音可以压了下来,很显然她自己也相信了这个流言。
毕竟这一切太过巧合,摄政王刚在朝堂之上说要出使西齐,一回头就把自己的新婚妻子送回到了老丈人的家中。
陆瑾禾微微一笑,问道:“那现在你是否还觉得摄政王那边是我最好的归宿?”
知夏默然,这话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外面那全民声讨的景象实在是太过骇人,那些大人物都很利索地与摄政王划清界限。
“其中缘由,终究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陆瑾禾摇头自语道。
“也就是说小姐您要等着王爷回来?”知夏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那些西齐人是否会接受和谈,他们如今的作为当真是不要脸皮至极。”
“看来知夏你并没有把王爷放在西齐一边。”陆瑾禾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小侍女,这时候就算是多一个信任李棠安,陆瑾禾也觉得是开心的。
陆瑾禾比所有人都明白,对于李棠安来说,除非是这个国家将他背叛,否则的话,他永远都会站在北燕一边。
当初,质子入朝之时,老齐皇便说过,此子之后当不复为齐人。而先帝也说了,他将会把李棠安当成是自己的皇子对待。
而如今李棠安的成长至此也证实了当初先帝的确是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整个演过无愧于李棠安,如此,李棠安自然也不会做叛家卖国之事。
只不过,相信这番说辞的人只是少说,人总是喜欢以恶意去揣测他人,而如今的李棠安,单单就因为这个姓氏便会遭到众人的质疑。
毕竟,你李棠安已经贵为摄政王,为何还端着那个齐国名字不放?
就算是该了名字,别人亦可以说,刻意更名,只是为了能够在燕国谋求更高的位置,而在摄政王之上,自然就是皇位。
如今的李棠安算是进也难退也难,就算没有齐国攻燕这件事情,有心人也会对他大加诋毁,谁让你一个齐国的皇子居然掌控着燕国的四海剑。
不过,此番在出使之前,李棠安已经把四海剑交到了长公主的手上,让长公主摄政以震慑群臣。
当时在获取这个消息之后,知夏本来是不准备告知陆瑾禾的,但陆瑾禾却一再逼问,知夏这才不得不说出了事实。
摄政王很信任长公主,这份信任甚至足以让他交托后事。如今这出使,表面上是由李棠安作为主导,事实上是战是和,或者以战求和,都需要朝廷与他的态度同意。
若是整个燕国朝廷都在这件事情上进退失据,那就是徒惹人笑话罢了。
“摄政王是君子,这样的人应当被信任。”知夏言语十分坚定,就连陆瑾禾也不明白知夏对于李棠安的信心是从何而来。
“小姐还想知道什么?”知夏开口问道,如今外面的消息纷乱,一不小心就会陷入别人编织的谎言当中,但知夏相信自家小姐能够辨别出这些言语中的真伪。
陆瑾禾摇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这边还有功课要做,另外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以后就不要在听了,这些天将耳目闭塞为好。”
知夏并没有立刻回应陆瑾禾,站在原处默然不语,似乎是有心事,但却又说不出口。
陆瑾禾再次将书扣下,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可不记得自己有治过知夏你说错话的罪,有什么言语一并说来是就是,不要吞吞吐吐。”
“小姐,您会去送行吗?”知夏又沉默了片刻,还是问出心中的问题。
陆瑾禾静静地看着知夏,她已经明白知夏心中在顾虑什么。此番出行,她自己若是去了,那之后落在李棠安头上的非议,定然也会分润她一部分。
若是不去,此番回府那就是避祸之举。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这个为爱可以不顾一切的陆四小姐便会成为一个笑话。
进进不得,退也退不得,这便是难境地。
只不过,对于陆瑾禾而言,她更想要知道另外的事情。
“不知长公主是否会去送行?”陆瑾禾开口问道。
“啊?”知夏看着自家小姐,她现在算是明白了,她们两人的顾虑完全不同,只不过这个时候这样的小心思似乎与现实状况有些格格不入。
“本小姐的意思是,若是有空的话,去探明长公主是否会去送王爷,除此之外,其他的事情就不必在打搅我用功了。”陆瑾禾说完拿起了书,以其遮住了自己泛红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