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济民在养生馆闹得沸沸扬扬,他不敌商陆落荒而逃,却留下一堆烂摊子。
苏家夫妇无言以对,担心街坊邻居听到动静,又怕商老爷子不肯放过女儿。虽说他们愿意成全商陆,但长此以往爷孙失和,女儿受气不说,苏家也就成了恩将仇报。
苏芷香暂且想不到那么远,她觉得自己被商陆算计了,奸商该不会想用孩子绑住她吧?
商陆拉着苏芷香的手回到寝屋,看她闷闷不乐,抱着她坐下来温言解释:“我还没把你娶进门,不会让你有孩子的。”
苏芷香更不懂了:“那一次次折腾我到半死的人,都不是你?”
商陆脑海中随即有了画面,他俊脸微红轻咳了声:“你还记不记得,每次事后我都帮你按摩腰窝?”
对于这个细节,苏芷香的记忆比较模糊,毕竟他那双手,从始至终都没闲着。
苏芷香蹙眉想半天没印象,商陆也不多言,将她拥入怀中轻柔按摩,一步步唤醒沉睡的记忆。
后腰传来阵阵酸痛,让她有了微弱感觉,原来这就是他说的事后按摩?难怪她想不起来,每次她都觉得腰快断了,这点痛算什么!
“你的意思是,按摩这些穴道可以避子?”苏芷香刚一开口,声音又软得不成样子,商陆娴熟按那几处穴位,腰部不适都缓解多了。
商陆垂眸欣赏她眼角的红晕,哑声应道:“避子汤性寒伤身,针灸难免吃痛,唯有点穴对你无损。阿香,我想过无数次,我们的孩子一定很可爱,可惜眼下不是时候,相比孩子,我更想看你实现愿望。”
苏芷香忽觉温暖春风吹过心田,开遍芬芳娇艳的花朵,欢喜雀跃之时,又觉得很感动。她相信商陆没撒谎,她身边有位神医师父,精明如他,不至于说出轻易揭穿的谎言。
在商陆心目中,她才是最重要的,他之前那么说,无非是老爷子最在乎商家子嗣,故意争取几分余地。
苏芷香怨气全消,心里还有点甜,她依偎在商陆怀里,笑盈盈地挑起柳眉:“我要攒够一万两银子呢,说不定还得等上三年五载。”
商陆装作没识破她在试探,如实道来:“我等你,多久都愿意。”
他眼眸里的真挚爱意,深深打动了苏芷香,她与他出生入死情定今生,她怎么可以质疑他呢。
她总是习惯先考虑自己,陷入矛盾挣扎的时候,就将他推到对立的位置,她还真是个自私的女人。
苏芷香弯起纤细雪臂勾住他脖颈,仰靠在他胸前,凝望他完美无瑕的侧颜。
这么好的男人,她不想放手了,那不如更自私一点,将别人以为她不配拥有的好事,都一股脑抓进手里,抓得牢牢的。
电光火石之间,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景谦,你‘朋友’的商铺租钱多少?”
苏芷香还是觉得,商陆说的朋友就是他自己。
商陆心头骤亮,唇边不断上扬:“你愿意回漳州,我必鼎力支持,不如我跟朋友商量一下,先不收你租钱,等养生馆生意好了再说。”
“那不成,打开门做生意,谁也别想占我便宜,我也不会占旁人的便宜。”苏芷香竖起拇指和食指比划起来,俏皮地眯起一只眼睛,“嗯,就比市价稍微便宜一点,我就心满意足了。”
商陆好笑地掰她手指头:“你先哄我开心一会儿,到时候,你想便宜多少都行。”
他俯身在她颈侧吮香,她嚷着痒,娇笑着来回躲闪,讨价还价之间,两人又滚到了床榻上。
苏家夫妇不知苏芷香和商陆谈得怎么样了,更想不到他们已经谈到床上去了。
老两口没心思烧菜做饭,平时拿不定主意的时候,都找曲绥英商量,这次也不例外。
“英子,你说咱们该怎么办?阿香和商东家,谁也离不开谁,商老爷已把丑话说在前头,阿香不可能嫁过去了。”
苏母说着又要落泪,苏父唉声叹气:“当断不断,必成祸害,咱们一家子原想报恩,但不能拖累商东家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叔婶,你们还是先考虑自己的女儿吧。”
商济民对苏芷香的轻蔑厌恶,曲绥英站在门外看得一清二楚,商陆跟他祖父明枪暗箭的较量,她也觉得挺有意思。
摆在眼前的现实就是,苏芷香嫁进商家希望渺茫,如果她想做东家夫人,只能靠商陆对她的爱,以及肚子里可能有的孩子。
她若沦落到仰人鼻息,那就别想实现宏图大志了,一辈子围着锅台炕头转,男人体贴孩子听话,就是她最大的福气。
但她现在委曲求全,也未必能成为正妻,老爷子略微使点心计,拖到她把孩子生下来,她只能接受做商陆的小妾,或是更卑微的外室。
曲绥英想象她姐们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就觉得窒息极了,倘若韩家人也这么强势,她连夜就跑,绝不回头。
“韩大夫,你怎么看?”曲绥英扭头望着一脸严肃的韩京墨,他这个师父毫无用武之地,都没说上几句话,老爷子就先溜了。
韩京墨看到老爷子那一瞬,想到了韩家人和曲家人,他有把握像商陆一样坚持到底,但得不到父母认可,心里终归是有遗憾的。
“我相信商东家有能力保护阿香,他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伯父,伯母,不妨坐观其变,再做打算。”
苏家夫妇边听边点头,既然韩神医都这么说,他们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曲绥英笑着追问:“那你呢?”
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亲事,你打算怎么保护我?
韩京墨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从容答道:“游历四方遍寻药草,浪迹天涯医治病患,英子,你可愿意陪我吃苦?”
曲绥英笑得开怀,眼底泪光浮现:“愿意呀,我就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
她不需要谁来保护自己,人生路上,有个知她心意的良师益友,走到哪里都不孤单。两心相守,四目相望,韩京墨心潮澎湃想抱住曲绥英,好好与她诉说满腔情话。
一对爱侣的手越握越紧,苏家夫妇沉浸在感动的情绪中,暗自发愁。
阿香何时能想得开呢,商陆离不开商安堂,他就是商家的主心骨,老爷子不可能放他走。
未来何去何从,老两口仍没得到答案,曲绥英提议满桌子好菜不能浪费,大吃大喝忘却烦恼。
酒肉上桌已是傍晚,苏芷香落落大方带商陆来给爹娘敬酒。
商陆玉面春风,潇洒得意:“伯父,伯母,景谦敬二老这杯酒,先行一步回去……”
苏家夫妇默默点头,他是该回去了,不然,老爷子就要气得带人砸铺子了。
“待我将商铺宅院安置妥当,再来接你们同去漳州……”商陆口齿清晰字正腔圆,苏家夫妇却听不太懂:“你说什么?咱们要去哪儿?”
商陆看向笑容满面的苏芷香,耐心重复道:“请伯父伯母陪阿香一起回漳州,开办彩缘养生馆。”
苏家夫妇无措眨眼,桌上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曲绥英和韩京墨怔怔地望着苏芷香。
曲绥英忍不住开口问她:“阿香,你玩真的?漳州是老爷子的地盘,咱们躲都来不及,你还偏向虎山行?”
苏芷香握紧商陆的手,毅然点头:“没错,我不躲了,我要和景谦并肩前行。”
生来渺小不必自惭卑微,她值得世间所有美好,她有勇气向老爷子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