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无垠的天地间,寂静到只能听到沙沙脚步声,商陆踩着苏芷香留下的脚印,一步一步完全覆盖上去。
她那双玉足小巧精致,他一只手掌就能握过来,她足心像猫儿爪垫一样柔软,极其怕痒,他指尖一碰她就瑟缩颤抖。
他们缠绵在床榻时,她不喜欢他这样逗弄,总是娇笑嗔怪他讨厌,他却喜欢感受她无力逃脱的挣扎。
她越想要逃离,他越不想放手,直到她气喘吁吁瘫软放弃,任他予取予求。
商陆与她和离,只为放开她还她自由,但绝不会有下次。
她不愿意冒充柳家女做他的假新娘,他就如她所愿,三书六聘十里红妆迎娶她过门。
商陆要让世人皆知,他心爱之人是苏芷香,不会再让她受到丝毫委屈。
苏芷香离开那晚,他眼里的望雅轩到处都是她的身影,他身边的每个角落都充满她的气息。
若非他已承诺在先,必定按捺不住追上她的冲动,但他控制不住对她的思念,辗转轻吻玉佩枯坐到天明。
翌日猎风送来消息,苏芷香等人在彩阳镇落脚,他们意见不一,还没决定继续跑路还是留下。
商陆为了让苏芷香下定决心,挥洒银钱让她感受“好心人”的温暖,他知道苏芷香无法抗拒银子的偏爱,将她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仿佛就能装作彼此从未分开。
苏芷香遂他心意落入温柔陷阱,她满心欢喜在彩阳镇住下来,向往财源滚滚的美好生活。
养生馆顺利开张生意兴隆,不得不说有商陆一半功劳,苏芷香只顾得感谢老天庇佑,却不知是商陆为她撑起一片晴天。
商陆这份心意,他宁愿她永远不知晓,她能无忧无虑欢乐度日,他已心满意足。
因着他与柳家解除婚约,官家贵女商户千金纷纷向他示好,祖父甚至以亲事施压,要求他另娶新妇才能继任东家。
为此他又拖延一段时日,方能顺利接管商安堂。
商陆没日没夜地忙碌,不敢让自己放松下来,不然就将坠入思念深渊,无时无刻不在想苏芷香。
如今大局已定,他终于能抛下顾虑走到苏芷香面前,却又有种近乡情怯般的担忧。
苏芷香是否愿意跟他回到商家?她在这里过得逍遥快活,似乎早已将他遗忘。
商陆一时不知如何面对她,艰难收住前往养生馆的脚步,暂避茶楼派猎风前去打探消息。
幸得情缘未尽,他在茫茫人潮中见到她,他亲眼确认她过得很好,心下释然却又难免酸涩。
他像个情窦初开的青涩少年,不敢触碰她澄净的目光,在她抬起头那一瞬,只得匆忙躲闪。
“咯吱,咯吱……”商陆停下脚步,看着消失在路边的脚印,苦笑抬眸凝望苏芷香窈窕背影。
他突然很好奇,苏芷香见到他,将会如何反应?
此刻,苏芷香满脑子想的都是田七,哪能想到商陆在背后跟踪她?若是有人敢这么干,在她眼里也是个瓜娃子。
她步履匆匆赶往经常进货的药材铺子,药铺赵掌柜也是个好说话的。
她亲自来讲过一次价,从那以后不管哪种药材,全都低于市价三成卖给养生馆。
曲绥英曾提醒她别贪便宜,毕竟天上掉馅饼地上有陷阱,接二连三的好事怎都让她给摊上了。
宅院租钱便宜五成暂且不提,药材铺子本小利微,她俩从柏州到漳州一路走来,也算是个行家里手,本钱多少心里有数,开门做生意的不图赚钱,难道是善心泛滥图做好事?
苏芷香想不出所以然,只能坚称否极泰来,正因为她们之前太倒霉了,如今才转运碰见好人好事。
曲绥英起初横竖不信运气,眼瞅着药材品质优良,赵掌柜也没提出非分要求,渐渐放下戒备坦然接受。
但这舒心日子没过多久,赵掌柜就开始不做人,苏信石次次都买不到田七,韩京墨干着急也没用。
养生馆生意越来越红火,苏芷香和曲绥英忙得分身乏术,苏芷香没工夫搭理药材铺子,今日难得出一次门,她非得亲手抬回几筐田七不可。
“赵掌柜,听说最近田七很难买呀?”苏芷香走到街上不小心踩进雪水坑里,脚底冻得僵麻,说话尾音都颤了颤。
苏芷香紧抿发青的嘴唇,眼神淡定从容,面子上气势做足了。
赵掌柜刚给客人包好几袋药材,抬头撞见粉雕玉琢的美貌女子,睁圆昏花老眼看清楚了,心底扑腾一下。
“苏掌柜,稀客呀,快请进来坐会儿,雪天路滑,您怎么亲自来了?”赵掌柜点头哈腰端茶送水,再也没敢正眼瞧她,“您店里需要什么药材,派伙计来拉走就成,不必劳您大驾。”
苏芷香有点看不懂了,小老头这么会演吗?莫非是苏信石又撒谎?
之前多次买卖做得都很愉快,苏芷香也不想随便冤枉人家,只要他把田七痛快地拿出来, 她就当没事发生过。
“赵掌柜,我店里的田七都用完了,这次多拿几筐,我叫马车拉走。”苏芷香心平气和地重复一遍,他要是再装作没听见,那就是存心跟她过不去。
赵掌柜拎着茶壶的手微微发抖,茶水歪歪斜斜倒进杯中,有几滴泼溅在旧桌子上。
“哎呀,难得苏掌柜大驾光临,不巧田七这味药材缺货多日。”
苏芷香冷笑:“那可真够巧的,看来,赵掌柜不想做我的生意了,还是,觉得之前卖亏了想涨价?”
苏芷香想不出其他缘由,有些掌柜拉老主顾主动降价,眼看人家生意好了,嫉妒眼红又想涨价。
经商图利,人之常情,她没什么好说道的,赵掌柜好歹给她让过利,只要涨得不太离谱,生意还是能做下去。
听她这般质疑,赵掌柜连连摆手:“不是,当然不是,苏掌柜您误会了,我这儿确实没有田七,要不您去别家瞧瞧?”
赵掌柜有苦难言,无论养生馆需要多少药材,他只管低价卖出去,回头贵人那边都会补上,犯不着得罪自家客人。
他宁愿把人撵走,也不肯拿出药材,苏芷香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
她又不傻,她来之前当然去其他药铺看过,要么缺货,要么天价,就没找到合适的下家。
“怎么,我的银子烫手吗?赵掌柜为何不敢接?”苏芷香正在气头上,认定小老头没安好心,说不定要联手同行,狠狠宰她一笔。
赵掌柜被她紧咬不放,颓然叹气:“苏掌柜,您刚来彩阳镇不久,可曾听说丁虾这号人物?”
“丁虾?他就是个地痞,他不许你卖给我?”苏芷香恨得咬牙切齿,只因养生馆没给地痞交罩门钱,赵掌柜受到胁迫,就不敢把田七卖给她?
“不是,是他自个儿收田七,家家户户都收,低于市价一半,谁敢不卖,他就带人来砸铺子。”赵掌柜颤巍巍掀开里间门帘,苏芷香看到药箱都被砸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