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筝说是。
电梯顺着朝下,在一楼停下。
唐浅抬脚出去。
闫筝没动。
唐浅回头看他:“走,回家吧,我有事跟你说。”
闫筝看了她很久,“是不是工作永远都比我重要,不管我说什么,说再多,说唐浅,我不想让你接这个官司,你却依旧要接,恩?”
唐浅深吸口气:“走,回家说。”
闫筝没动,按了电梯。
电梯门缓缓合上。
唐浅伸手按住,漏出雪白的冷的像是要掉冰渣子的脸:“闫筝,我说回家说。”
闫筝轻笑一声:“说再多,你还是会接。”
唐浅:“如果我不接呢?”
闫筝挑眉:“你是个骗子,你从前说的,在理想和爱情面前,爱情比理想要高出很多,但自从我们结了婚,你哪点是把爱情看的比理想要高很多的样子。”
唐浅除了觉得荒唐,还觉得委屈。
不管是因为什么,她觉得都没有主动摘掉婚戒要重要。
哪怕是因为闫筝现在这可笑的说辞。
她松开手,一字一句的开口:“这也不是你找别人翘我官司的理由。”
说完笑笑:“其实你不想我接的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林清荷吧。”
闫筝皱眉。
唐浅接着说:“你觉得我接,除了因为所谓的理想外,还因为旧怨,我会不顾一切,不管她是不是主使人,直接把她按死在法人的位子上,让她为了从前绑了我而付出代价,是不是?”
闫筝说不是。
但唐浅不相信。
唐浅笑的很冷:“从前那些人,一个两个的,你全都没放过,只有林清荷,毫发无损,从前到现在,闫筝,你还敢说,你从来没喜欢过她?”
唐浅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戒指,狠狠的对着闫筝的脸砸过去:“这个案子,我一定会接,让你亲眼瞧着,我是怎么和从前一样,不择手段到让她把牢底坐穿!”
唐浅说完,掉头就走。
步伐很快。
在门口时回头看了眼。
闫筝根本就没追出来。
她疲倦的按了按太阳穴。
气自己的嘴,明明已经说了不接了,为什么要上赶话还说那些。
她开车回家,犹犹豫豫要不要再给闫筝打个电话。
她说的那些,不过是最近胡思乱想的,不是真的意思。
但拉不下来脸,这一年多来,她让闫筝惯的多少有点娇气。
在回去的路上接到了潘少的电话。
神神秘秘的:“你刚才是不是来了?”
唐浅嗯了一声。
潘少接着说:“那个官司,是你让,还是我抢?”
明目张胆说这话,唐浅有点想笑。
踩了刹车在路边停下,面无表情:“你说抢就抢,谁给你的脸?”
“你老公说了,只要我抢,什么后果他担着。”
唐浅心口哇凉,冷笑两声,无话可说。
对面接着说,说唐浅的案子一惯的没有油水,问这次是不是还是这样,如果是这样,他还得考虑考虑。
唐浅懒的再听,直接把电话挂了。
她开车回家。
从包里找出那份村子集体按了手印的文件复印件仔细的看。
很可怜,八十七户人家,这些年因为环境污染的问题,只剩十六户,鸡鸭养不了,土地种不了,其中夹杂了份好多年前的血液报告,说血液含铅重,老了后的癌症的几率会比寻常人高出百分之三十。
唐浅捏着报告,沉默不语。
韩敏的那个案子后,她很难再和当事人达到共情。
这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但八十户,几百口人家,怎么才能不去共情?
她开了台灯,上网找这个化工厂从前的资料,尤其是方想年辩护时的那一份。
寥寥无几。
她找出手机,编辑明天要的资料想发给助理,顿了半响,却迟迟发不出去。
她真的不想跟闫筝吵架,因为没晚下班有人接,饭菜有人热的生活过久了,乍一回归孤零零的一个人,只是想想,便全身哪都不自在。
唐浅最后还是没发,安静的坐在凳子上出神。
半响后给闫筝发了一个。
“回家。”
对面没回。
唐浅起身从冰箱里找出保姆做好的饭菜,开了火,漫不经心的热菜。
没多长时间,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唐浅将饭菜摆好,看见推门进来的闫筝,神色很淡:“洗洗手,吃点东西。”
闫筝没动,将文件递过来:“签字。”
唐浅按捺着怒火接了,打开瞧了一眼。
是案子合并的文件。
败诉了,和唐浅没关系,一旦胜诉,这个官司上排前面的会是唐浅的名字,不用她出力,坐享最后的殊荣。
她气笑了,将文件丢在桌面上:“给了他多少钱。”
闫筝:“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总不可能给个仨瓜俩枣就让他心甘情愿的做这个冤大头吧。”
闫筝额角的青筋突突的往外跳,语气很沉:“就算是为了我,你就妥协这一次,行不行?”
本来是行的,唐浅这会觉的不行。
她环胸,一字一句的往外蹦字:“你给我一个原因,抛去林清荷参与其中的,别的原因。”
闫筝不吱声。
唐浅朝前一步:“说话。”
闫筝还是不说话。
唐浅心脏跌入谷底,有点累的按了按眉心:“你晚上去次卧睡吧。”
“不用,我出去睡。”
闫筝说完,扭头走了。
唐浅站在远处,眼睁睁的看着闫筝开车调转车头,嗖的一下,开出了院子。
她冷笑一声,将碟子里的饭菜全都倒进了垃圾桶。
隔天去事务所里,让助理调了一份完整的档案,关于化工厂的,随后打印出来受理书,签了字,按了手印,将回执单发给了方想年。
方想年的电话进来:“怎么又接了?”
唐浅:“管这么多干嘛,我保这个案子胜诉不就行了。”
“再牛的律师,也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自己接手的案子必胜。”
唐浅笑的坦然:“我今天就保了。”
说完把电话挂断,埋首工作。
中午的时间,手机一直在响,是闫筝的。
唐浅扫了两眼,把手机扣下,没理会。
傍晚,闫筝开车来了事务所,眉头颦着,语气很冷:“为什么非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