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夏愣住，眉眼沉了。
方想年有些紧张：“你生气了？”
杨夏摇摇头，接着又点头：“祖宗，这是你孩子。”
方想年皱眉看了她半响，扁嘴说好，说得不情不愿。
杨夏这会才慢吞吞的觉出些不太好。
小布丁很喜欢方想年。
可能是源于骨血的，也可能是源于杨夏怀她时想方想年想的心口难安。
所以八个月时，嘴巴叭叭叭的，杨夏只是每天教个七八遍，她便张嘴便喊。
很多时候无意识说出口的都是“爸爸。”
而如今，摔了脑子的方想年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这可怎么办？
杨夏揣揣不安。
方想年不明所以，追着问怎么了，怎么了？不问到原因誓不罢休的模样。
洋房门的门铃响了。
杨夏以为是闫筝他们，没看可视视屏，直接打开房门。
看见门口艳光四射的柳萱时，脸沉了。
柳萱扫了她一眼，直接越过她看向她身后的方想年。
方想年歪头看她：“柳萱？”
杨夏心脏跌入谷底。
方想年从前可是要和柳萱结婚的，而今记得她，是不是代表他是真的喜欢过她。
杨夏拼命克制，拼命克制，却还是气的手指扭曲成一团。
方想年和柳萱都没注意到。
尤其是后者，看见方想年，便摘了墨镜，眼底闪过惊讶，细细的看了很长时间，开口：“你这是返老还童了？”
不怪柳萱这样说。
杨夏只看过方想年年轻时的照片，寥寥几张，和现在的人是怎么都对不上，柳萱却不一样，她被方想年资助的时候和他一样大，对他的模样早就刻进了骨子里。
这会就是。
情不自禁的朝前几步，盯着方想年的眉眼。
的确是眉眼。
方想年年长后眉眼变了很多很多。
如果不是今天这次见，柳萱以为自己都忘了个干净，这一见才察觉怎么可能忘，这人年轻时的眉眼就是这样。
虽然多了点细纹，但霸道、肆意、带着星星闪闪的光，全是属于少年人的炽热。
和后来沉稳、隐忍、低沉、是半点都不相同。
她扁扁大红唇，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丢掉手里的包，三两步跳过去扑到方想年怀里，哇的一声，扯着嗓子嚎。
柳萱是真的怀念从前的方想年。
那时候虽然话也不算多，但真的很开心，看见她伤心会打趣，会嬉皮笑脸的说些有意思的话逗她。
柳萱多年来不结婚，说是没挑到合适的全是谎话，是因为她的心在很多年前便给了那个肆意的青年。
而后数年。
随着方想年丢掉了刑事辩护的江山。
她便似乎也跟着丢掉了那个喜欢的青年，因为人还在，心却不是那个心了。
而今是真的回来了吗？
柳萱哭了两嗓子便掰着方想年的脸细细的看。
方想年颦眉将她扯开，语气很冲：“你发什么疯。”
柳萱试探的说了句：“有人欺负我，我委屈。”
这是很久之前俩人的对话。
那时候方想年吐掉嘴里叼着的狗尾草，噌的一下蹦起来，眉眼全是煞气和嚣张：“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这会也是。
在柳萱期待的眼睛下，方想年凝眉，眼底全是煞气：“哪个不长眼的敢欺负你？”
柳萱又哭又笑，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手摸着他的脸全是无措：“你这是怎么了？真的返老还童了？明明后来我说过很多次，你的回答都不是这样的。”
柳萱哭的不能自拔，直到被杨夏扯开才稍微克制了点。
杨夏挡在她面前，语气不善：“你来干嘛的！”
柳萱哭哭啼啼：“他是怎么了？摔坏脑子了？”
“你才摔坏脑子了！”
杨夏说完，转身推着方想年回屋。
方想年转身，后面大大的绷带便漏出来了。
柳萱跟了几步，杨夏挡住：“他现在不能被刺激。”
只此一句，柳萱停了脚。
方想年不想回屋，扭着头对杨夏说话：“柳萱被人欺负了，我得问问谁欺负了她，敢欺负老子的人，活腻歪了。”
杨夏气的全身都在抖，踢了他一脚：“再说，我打你了。”
方想年挑眉，嘀嘀咕咕的小声念叨。
杨夏没听清念叨的什么，将人推进房间，反锁，接着警告：“敢出来，晚上你去睡沙发。”
房间里拧门的动静没了。
杨夏回身看向还在抹眼泪的柳萱，“方想年记忆有点轻微的混乱，过段时间就会恢复，在此期间不能见外人，会被刺激。”
说完眉眼冷了点：“你先走吧。”
柳萱不走，朝前一步：“他认得我，我不算外人。”
杨夏忍不住讥讽：“他认得的人多了，难不成扫地的阿姨都不算外人，放着在家里来回晃？”
柳萱将眼泪擦干，看了杨夏半响，噗嗤一声笑了：“你是在吃醋？”
杨夏脸皮一红。
柳萱朝前一步，漫不经心。
杨夏下意识贴着门板，声音冷清带着淡淡的威胁：“我现在是好声好气的让你出去，如果你再得寸进尺，我会让凯迪把你赶出去！”
柳萱扯了张椅子坐下，神色很淡：“杨夏，我和方想年不是你想的那样。”
杨夏微怔。
柳萱很想再看看这会的方想年，只是想着，眼底便钻出了泪花。
她很安静的开口：“方想年拿我当妹妹，当年之所以要和我结婚，是因为你从女孩变成了女人，而且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房间里嚎啕大哭，惊慌失措。”
“别墅里的保姆年纪都大了，没想起来跟你讲这些，方想年和闫筝是男人，更不可能跟你说这些，所以，他觉得，家里似乎得多个女人，教你、陪伴你、照顾你的……和你地位平等的女人，仅此而已，没有爱情。”
杨夏抿唇半响：“但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不是其他人。”
柳萱笑眯眯的：“因为我混的是娱乐圈，最会的就是洞察人心。”
说完不在意的笑笑：“还记不记得有段时间卞山别墅跟选秀似的来了很多女的，我早就接到了消息，所以将你的喜好打听的清清楚楚，你忘了吗？我给了你一块糖，骗你说是方想年让我给你的，然后你便拿了，还笑眯眯的，当时的方想年就在楼上看着，眼睛一眨不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