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夏一边吃一边说话:“他人很好的,就是嘴巴有点横,你别介意昂。”
方想年叩了叩桌面,以示回应。
方想年的饭来的晚。
杨夏吃了大半的时间,杨峰才堪堪送过来。
方想年接过,闷声不响的开始吃。
杨夏的唇边沾了个米粒。
方想年下意识伸出手要楷去。
杨峰的动作比他快,已经弄掉,随后嘀咕一声:“笨蛋。”
“别骂我,我是个盲人。”
杨峰嘀嘀咕咕的和她小声说话,半响后觉得站着说不方便,半个屁股坐在杨夏旁边,问她院里的花长的怎么样,上次栽的那个狗尾巴草活了没有。
杨夏便凑近他小声说,嘀嘀咕咕的,全是亲昵。
方想年额角的青筋突突狂跳,眼圈只是片刻就被突生的恼怒给挤压的红了。
他有点委屈,胸腔全是酸涩,酸到最后,单手捂着眼,不想看见。
杨峰被客人叫走。
杨夏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她摸索到纸巾擦擦嘴:“现在吃的比较清淡,因为算早餐,中午再带你过来吃怎么样?他做的海鲜很不错。”
方想年不想看她,叩了叩桌面。
杨夏沉默片刻,接着笑笑:“你是不是吃不惯啊。”
方想年摇头,想起她看不见,伸手拉过她的手,在上面一笔一划的写字。
“吃得惯,你以后想来,可以叫着我,我陪你。”
字很长,方想年写了很久。
写完后,杨夏蜷了蜷手指,接着将手收回来,笑了笑:“你是来定居的,还是旅游的?”
方想年觉得唐浅是白痴。
为什么将她一个人放在这里,却不教她不要和陌生人距离太近,尤其是陌生的男人。
就像现在,第一次见面就带他来吃东西。
杨夏迟迟等不到回答,挑眉接着问:“旅游不至于在我家旁边租房子,是定居的吗?”
方想年顿了顿,想起杨夏别墅旁边一里内没有像样的房子,有些发愁。
杨夏伸出手,手板伸的很直。
方想年便一笔一划的写。
“我其实不是你的邻居,是四处游荡的人,想找个地方,安……”
方想年写一个,杨夏念出一个。
念到这停了,因为方想年停了。
方想年心跳突然有点快,他想离杨夏近一点。
和她在一个城市里,他受不了不在她身边呆着,也许可以看不见,却必须在他伸手便可以碰到的地方。
他顿了顿,忍着莫名攀爬的羞耻,接着写。
“安定下来。”
杨夏念完,手指缓慢的握成团。
方想年没敢看她的眼睛,便错过了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泪花。
泪花在他抬头的刹那,消失的看不见踪影。
杨夏说:“这个城市的确挺好的,但你确定有想法安定下来吗?”
方想年抿唇,脸颊烧红。
一字一句在她的掌心撒谎。
“你知道哪里需要工作吗?我是个哑巴,很怕生,不敢去陌生的地方找工作。”
其实这说法漏洞百出。
如果陌生,怎么会是四处游荡的流浪人,如果不敢去陌生的地方找工作,怎么会胆敢一个人出现在陌生的城市。
方想年源于羞耻忽略了。
杨夏只是紧紧手,接着便笑了笑:“我家缺个园丁,你有没有兴趣。”
说完笑笑:“缺一段时间了,没找,因为杨峰偶尔会去照看,但这段时间是旅游旺季,他餐馆很忙,便顾不上,我家的佣人对花草有点轻微的过敏,是能看,能闻,但是不能碰的那种。”
方想年心脏猛跳,几乎是克制不住的便一把牵过她的手,掰开她的五指,写。
“有。”
写完又写了一个:“我的技术很好。”
这句话带了点歧义。
杨夏咳了咳,脸颊微红,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回来,点头说好。
正说着,杨峰端着一碗汤走近。
看着俩人都带了点红的脸,有些诧异:“怎么了这是?热吗?”
杨夏摇摇头:“我刚才聘请他管理我家的花园。”
杨峰挑眉,没明白那点子花草有什么好打理的,但他知道背地里保护杨夏的多,便没怎么在意。
说了好,还说忙完这阵子,他会去看看。
接着看向方想年:“您怎么称呼?”
方想年抿唇,在桌上写。
“雨。”
“雨先生?我们国家有个姓氏?”
方想年搓了搓指尖,接着写:“单名雨。”
“哦,姓氏不方便说是吗?”
方想年没吭声。
杨峰突然对这人多了点敌意。
他细细的打量方想年,颦了眉。
抛去身上劣质的香水而言,长相相当不俗,剑眉星目,眉眼凌冽,隐约有点熟悉的上位者味道,很像他曾经见过的杨夏的哥哥,那人长的俊俏极了。
这人除了俊俏,还有岁月沉淀出来的锋利和成熟。
还有便是衣服。
衣服的牌子看不出来,但是质地相当高端,是他在这个餐馆里没见过的。
他犹犹豫豫,想问您这样的,缺工作?或者说缺一个园丁的工作?
但是没说出口,因为杨夏背后看着她的亲人手段很厉害。
真是个心怀不轨的,一早就被丢了出去,绝对没可能出现在杨夏的身边。
更何况还有个杨夏。
看着乖巧温和又温柔,其实骨子里很清醒。
没长眼睛,却胜似长了眼睛的,对善意和恶意区分的明明白白。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觉得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了,大不了多去看着就是了。
但是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模样,又有点不安。
于是挤了挤杨夏,伸手端起汤碗:“我喂你。”
杨夏虽然看不见,却从来不让他喂,他说出口不过是下意识之举。
结果杨夏破天荒的很配合。
开口说了句谢谢,接着便顺从的张嘴。
杨峰有些激动,搓了搓指尖,嘴角咧到最大。
他认识杨夏一年,从她搬来这第一天就认识。
然后一见钟情。
再见就是很喜欢。
随着一日一日的过去,越来越喜欢。
杨夏拒绝过几次,后来他就觉得罢了吧,和她讲了讲,说以后拿她当亲妹妹疼。
毕竟几百年前是一家,姓氏都一样,还在同一个国度,这是多好的缘分。
他擅长缠人,杨夏拗不过,便同意了。
这会子,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似乎开始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