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年死死的盯着人群中笑不可支的杨夏,她头顶甚至还有一片花瓣,眼睛是看不见的,没有焦点的随着人群欢笑声移动。
“方,碰到喜欢的了吗?”
方想年摇摇头朝前几步,片刻后又退了回来。
某些时候,闫筝其实说的很对。
例如方想年真的是个胆小鬼,从前他自己安慰自己聪明的那些话不过是自欺欺人。
就像眼前的杨夏笑的这么开心,他便一步都不敢朝前迈。
因为很怕,真的真的很怕,很怕杨夏再变成从前他身边时那个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的杨夏。
他深呼吸几口空气,扬手又要了杯啤酒。
却一口都喝不下去。
眼珠子不带转的看着杨夏。
为什么她……会在这?
他这瞬间想起了很多,有这一年总是相互针锋相对的唐浅,还有闫筝。
接着便想起了身边这个似乎是合伙人的人。
身边人察觉他在看他,笑眯眯的从身后掏出一个礼盒。
“方,见到你很高兴,这是唐律师托我送你的礼物。”
方想年打开。
入目的是瓶香水,看着挺廉价的。
他眼底有疑惑。
这人的手指却直接点了人群中白的发光的杨夏:“夏是我们这的开心果,虽然看不见,但却很招人。”
说完神秘的眨眼:“看不见有看不见的好处,因为时刻需要护花使者。”
方想年一直待到了深夜,才看见杨夏起身。
他顿了片刻,将香水拿出来塞进兜里,远远的跟着一人一狗。
狗摇着尾巴在走,杨夏的步子小,三步两跳的在跟。
看不出狼狈,看见的全是欢快。
方想年有些隐秘的难受。
因为杨夏没了他,真的很开心,很开心。
他脚步停了,不想跟了。
只是默默的一直在看着。
看着看着肩膀被撞了一下。
随后几个成群结队纹着花臂的年轻人拎着啤酒瓶朝前跑。
方想年愣了一下。
飞快的掏出香水喷,浓的他打了好几个喷嚏。
随后跑向杨夏。
几个年轻人已经绕开杨夏跑开了。
方想年却因为脚步快来不及刹车,砰的一声摔倒在杨夏旁边的沙滩。
狗汪汪汪的在叫。
杨夏手扯着狗绳,皱眉:“姐姐,你没事吧。”
姐姐?
方想年脸扭曲了一瞬,闻了闻身上浓的的确溢出来的味道,僵硬的摇摇头,片刻后张嘴,犹豫半响,啊啊啊的叫了一句。
杨夏皱皱眉:“你……不会说话?”
方想年点头,接着又啊啊啊的叫了几句。
杨夏笑笑,“你是新搬来的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方想年迟疑了半响。
杨夏伸出手。
方想年看了眼她白净的手心,用指甲在上面端正的划出一个字。
“是。”
杨夏怔了怔,半响后莞尔一笑:“是中文,好巧。”
远处合伙人看着两人面对面的样子,给远在国内的唐浅打了一通越洋电话:“唐律师,办妥了。”
对面有些惊:“见面了?”
“对。”
唐浅笑笑,自言自语:“这次胆子怪大。”
说完道了谢,然后挂了电话后联系那边一直跟着的几个安保人员。
“你们可以撤了,悄悄的。”
“确定?”
“昂,新的安保人员到位了。”
唐浅挂了电话就被抱住。
闫筝嘴里全是埋怨:“你最近过分了,回了家还电话不停。”
唐浅没理他的抱怨,因为闫筝最近总在抱怨。
唐浅听腻歪了就怼两句,闫筝看她想生气便恹恹的不再说,过几天又开始了。
于是她真的懒的理会了。
话锋一转:“方想年这次倒是胆子大,一声不吭的出现了。”
“切,还不是你送的香水,不过为什么买这么便宜的?”
唐浅笑笑:“因为那栋别墅里缺个养花的,不穷酸点,怎么让杨夏留下他。”
唐浅扭头看闫筝,语气很沉:“他们俩如果有个好的结局,方想年就不会再这么不务正业,以后你少在我事务所里说些什么不干的话来丢人现眼。”
闫筝气结,嘴巴抿抿,全是委屈:“唐浅,你没觉得你最近变了吗?”
唐浅挑眉。
“你从前还知道哄哄我,你瞧瞧你现在。”
唐浅翻了个白眼。
从前的闫筝是个易碎的玻璃,现在是个脸皮厚,知道他自己怎么作,唐浅都不会丢下他的癞皮狗,这种再哄,差不多就要上天了。
闫筝等不来哄,便不等了,手臂收紧,一挥,将她的手机打落在沙发上:“我们趁现在要个孩子吧,等方想年回来,正好有时间养胎。”
没等唐浅开口,便堵了过去,直接伸手扒衣服。
唐浅被吻的喘不来气,噗噗的笑笑,没反抗,由着他。
因为她的宝贝闫筝最近是真的委屈了。
都和她闹腾三回了,再多,她舍不得。
……
杨夏牵着狗绳在前,方想年跟在后。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他:“你的家在附近吗?”
说完伸出手。
方想年抿唇,手指覆上,写出是。
杨夏笑笑:“挺有缘分的。”
说完牵着狗绳进去,在门口的时候驻足,回头看向方想年的方向:“再见。”
方想年朝她挥挥手。
眼睛一眨没眨的看着她进去。
里面的灯是亮着的,肥胖的佣人走出来,笑眯眯的和她说话。
方想年隐约觉得杨夏似乎又回头看了眼他的方向,又似乎没有。
他眯眼顿了半响。
唇角越咧越大,咧出触目惊心的弧度也收不回来。
方想年没走。
蹲在能看见杨夏位置的地方远远的看着边角的一间房间亮了灯。
这是……杨夏的房间。
他搓了搓在她掌心处写字的手指,鬼使神差的放在鼻息间闻了闻,闻到的全是刺鼻的香水味。
他有些不高兴,却无法。
决定守到明天一早,就去买一瓶好点的。
没道理这么糟蹋自己的鼻子。
但……
他犹豫了半响。
换了香水,杨夏会不会认不出自己是谁?
有这个可能。
他挠挠头,顿了半响,低头又搓了搓指尖,随后默默的吻了吻。
吻的全是甜蜜蜜。
隔天清早,佣人起来浇花,离的好远就看见海边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眼睛灼灼的盯着她们家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