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年面无表情的捋了捋她额前的发:“是吗?”
杨夏打掉他的手:“你这些年看着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良心难安过?”
方想年摇头:“没有。”
杨夏怒极了,伸手给了他一个巴掌。
方想年没躲,任凭头发搭在眼皮上。
杨夏问他:“她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会每夜酣睡,而且转头就抱着别的女人,你……还是人吗?”
方想年斜眼看她:“就因为她喜欢我,所以我无罪辩护就罪无可赦了是吗?若是……她不喜欢我吗?”
杨夏吼出声:“那你也是罪无可赦!你为她的杀人凶手做了无罪辩护!那个人渣该死在牢里!该被万人唾骂!他凭什么好吃好喝大鱼大肉的死?”
方想年低头,哦了一声。
片刻后无所谓的笑笑,再开口:“你姐为什么死,我为什么给她做无罪辩护的原因我都告诉你,现在该你告诉我,你要怎么样才能活出个人样来。”
杨夏愣愣的看着他。
恍惚间有些看不明白了。
尤其是面前的方想年,他不像个人,像个怎么都喂不熟的白眼狼。
而且面对夏杨的死,为什么可以这么的面不改色。
她犹疑:“你真的喜欢过我姐吗?”
方想年怔了一下,接着看向前方,声音很轻:“喜欢过。”
杨夏颓然的坐在座子上,一言不发。
她眼前有些发黑,眨眨眼,黑意似乎更浓了些,像粘稠的夜,带着不断逼近的绝望。
她小声呼吸:“方想年,你喜欢我吗?”
方想年开口:“不喜欢。”
杨夏换了句话问:“你喜欢我的身子吗?”
方想年深深的看着她:“喜欢。”
“那我们做个交易好不好?”
方想年说好。
杨夏呼吸乱了一个节拍:“我把我的身子给你,等你腻了的那一天,你把你的罪证给我,去给我的姐姐赎罪,好不好?”
这话无异于天方夜谭。
杨夏觉得自己疯了。
方想年伸手摸摸她的脸,语气很淡:“腻了后,你能活出个人样吗?”
杨夏眼圈红艳艳的,全是绝望:“能。”
方想年莞尔一笑,说好。
杨夏回去的时候始终恍惚。
因为方想年说了好。
他是因为什么说好?
杨夏回头看他:“你说了好?”
“对。”
“因为什么说好?”
“腻了后,我把罪证给你,我说了好。”
杨夏愣住。
她没想到渴求的来的这么快,快的像是天方夜谭。
晚上的时候她辗转难眠,总觉得需要些方想年的味道来助眠,但方想年不想做,只是抱着她,声音全是疲惫:“乖,睡觉。”
杨夏便乖了。
隔天起来的时候,杜斐给她打了个电话,说钱到账了,他滚蛋了,还说这是他挣得最爽快的一笔钱,终生包售后。
杨夏有些怔,默默的看面前给她喂饭的方想年。
勺子就在嘴边,方想年很明显听见了他们的话。
他面不改色,催促她:“快吃。”
杨夏吃了,吃完后扯住他的衣角:“你什么时候腻。”
方想年看她一眼:“半个月。”
杨夏的心缓慢的沉入谷底。
因为杜斐说过,眼巴巴自己巴上去的,短不过一个星期,长不过半个月,那么等方想年腻了后,他真的会给自己罪证吗?
为什么听着,这么的……假呢?
中午的时候,她在院子凉亭里躺着,盛夏的末梢,中午的时候很热。
方想年坐在小板凳上给她扇扇子,一下下的,很温柔。
杨夏问了句:“你说话会算话吗?”
方想年笑了笑,说会。
杨夏手勾着他的手指:“如果不到半个月你就腻了,那你说话还算数吗?”
方想年说算数。
接着慢吞吞的给她扇风扇。
杨夏就躺在椅子上睡着了。
下午睡的多,晚上便睡不着,使劲的缠方想年,但方想年却像入定的老和尚,纹丝不动,任凭她平日的手段都使出来也于是无补。
杨夏惶恐的睁着通红的眼睛:“你现在就腻了吗?”
方想年叹了口气,有一下没一下的摸她的脑袋,“是你说的,不怎么有趣,你腻了。”
杨夏扯着嗓子吼:“但你不能腻啊,你腻的话反悔了怎么办?”
方想年怔怔的看着她,伸手脱她的衣服,一边脱一边说话:“我现在碰你,你会烦吗?”
杨夏伸手按着他的手:“我不烦,你不要烦。”
说完慌乱的脱掉身上的睡裙,眼巴巴的看着他:“你现在不能腻,不然我怕你会反悔。”
方想年低头吻住她:“杨夏,你是不是忘了。”
方想年手慢腾腾的摸着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杨夏愣了下,心缓慢的安定了下来,接着又沉了:“但你说我姐是因病去世的。”
说完自己愣了。
夏杨的确是因病去世的,因为急性哮喘。
方想年松开她,没说话。
杨夏咬唇又凑上去:“我每天都会问一遍,你千万别忘了。”
方想年眼底暗了暗,没回答,伸手摸摸她,接着覆过去:“我不会反悔,所以再问你一次,我现在碰你……你会不会恶心。”
杨夏想说不会,但感情的失衡在这时候作祟,她低声说:“不会,我会忍。”
说忍就是忍,杨夏全程一声不吭。
最后方想年抽身去了浴室。
淅淅沥沥的水声一直没断,她蜷成一团,后悔了。
都说男人不喜欢死尸一样的女人,万一她这样,方想年烦了,说话又不算数了怎么办?
等他回来后,她患得患失的攥着他的手指:“我们再试一次吧。”
方想年没说话,单手捂着她的嘴,将人揽在怀里,让她睡觉。
杨夏惶恐的睁着眼睛到天明。
隔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方想年给她按,杨夏好点了,红着眼问他:“你说话还算数吗?”
方想年说算数。
杨夏的头都不疼了。
她蹦蹦跳跳的起身,去饭厅吃饭。
方想年对早饭一向随便,这会便是,豆浆油条,杨夏往日会嫌弃,这会却吃的欢快。
方想年倚在墙边看,冷不丁问了一句:“这么开心吗?”
这么开心吗?
开心,因为孩子以后只是她的了,方想年再也不会逼她谈恋爱,迫不及待的让她嫁出去。
于是她点头,慢吞吞的漏出来这里的第一抹久违的笑:“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