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唐浅睡的并不踏实。
她茫然的睁开泪眼模糊的眼睛,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边,一片冰凉。
闫筝一直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白天她擅自离开。
唐浅满头冷汗的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手指无意识的攥紧被子。
她将被子拉高,把自己的脸埋进去,蓦地,失声痛哭。
该忍的。
为什么不忍。
她杀了人,闫筝要怎么办?她的闫筝怎么办?
唐浅隔天一早便爬了起来,这次出门没有人拦,她去找了刘雅思。
刘雅思瞪大眼看着面前摊开的文件,“我擦,老子知道你有钱,但是没想到你这么有钱。”
唐浅没说话,手动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面,“贫民窟的房产,帮我挂出去卖了吧,卖的钱捐了。”
刘雅思瞠目结舌的一点点朝前面翻,末了翻回最后一面,“全部赠予闫筝?”
唐浅恩了一声。
刘雅思拧眉看她:“你确定?”
唐浅笑了笑:“环水不赠予,我以后老了要住。”
刘雅思哦了一声,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俩个到底怎么了?”
唐浅的食指紧缩,带了点难言的酸涩:“好好的。”
刘雅思哦了一声,白了她一眼。
“人家都是婚前做财产登记,你倒好,婚前做财产移交,我圈里有朋友专门打离婚官司的,过来人告诉你一句大实话,婚前别这么没心没肺,现在看着感情是不错,万一以后出了变故,什么感情啊爱啊都是浮云,只有钱才是真的。”
唐浅拧眉打断他:“什么婚前。”
刘雅思捂住自己嘴,眼睛瞪大狂摇头,从巴掌中挤出含糊不清的话:“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说的。”
唐浅很累的叹口气:“刘雅思。”
刘雅思放下手,有些恹恹的睨了她一眼,主要是感觉自己这位小师妹不太开心,很没精神。
“闫筝要和你订婚,请柬都给我了,就在四天后,特别要求我保密。”
刘雅思说完嘘了一声,在嘴巴上手动拉了一条缝。
唐浅愣住。
刘雅思接着说:“话又说回来,闫筝是很好,家世喜人,长的也俊,和你很配,但你也不能因为喜欢就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他,这不是正确的爱情,变成利益交换了怎么行……哎哎,你去哪啊。”
唐浅的车开的飞快,她踩着油门直奔仓库,到了地方,马不停蹄的推开门。
眼睛定格在墙柱子上,瞳孔缩了一下。
人呢?
她茫然的四处转悠,什么都没有。
不管是苟延残喘尚有气息的刘前进,还是已经变成尸体的刘前进。
什么都没有,连丝血迹都看不见。
唐浅茫茫然的环视四周,眼睛眨眨,大颗眼泪掉了下来。
“人呢!”
“去哪了?”
她原地叫了两声,只有空荡荡的回音。
她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昨晚覆上自己手上的鲜血也被她洗掉了,像是一场梦一样。
唐浅回到老宅接到了顾佩佩的电话。
顾佩佩那边的声音很弱:“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样了?事情办妥了吗?”
唐浅吞咽口水:“你的车……开走了吗?”
“昂,在院里停着呢。”
“里面有……”唐浅想问问有没有血迹,又想起昨夜是自己将血迹清洗了。
对面唤了一声:“怎么了?”
唐浅摇摇头,想到她看不见,哑着嗓子回了一句:“没事。”
顾佩佩哦了一声,迟疑一会后说:“我想求你帮我件事。”
“什么?”
“我爸妈知道我怀孕了,一直逼问我是谁的,我随口忽悠了几句,他们信了,但是要我打胎。”
“你忽悠的是谁的?”
顾佩佩轻笑一声:“总之不是方擎的。”
唐浅陷入沉默。
顾佩佩开口:“方擎也知道了。”
唐浅微怔:“知道孩子是他的了?”
“不是,知道我怀孕了,孩子不是他的。”
唐浅彻底沉默,她手死死的攥着手机,声音夹了些苦涩:“你和我的曾经……真的好像。”
“什么?”
唐浅咳了咳嗓子,问她:“你想让我帮你什么?”
“你之前说,可以帮我摆脱我家。”
唐浅恩了一声,“可以,然后呢?”
顾佩佩电话那边的声音全是疑惑:“什么然后?”
“之前我感叹过我的生活太过甜蜜,便想从蹉跎中拉你一把,而今……”唐浅苦笑一声:“顾佩佩,我的生活一塌糊涂,你和我这么像,千万不要回头走我的老路。”
她浅淡的笑了笑:“方擎喜欢你,今天在老宅的时候,看到你倒在地上,他跑的比兔子还快,他和闫筝很像,我说的是性格,所以我看出来了,他真的在乎你。”
电话那端沉默了很长时间,“可是我俩……”
“我给你钱。”唐浅打断她,一字一句道:“你应该知道闫筝要和我订婚吧,某种意义上说,我是你的准表奶奶,方擎给你的那些钱,我给你,当做聘礼也可以,当做借给你的也行,你俩……”唐浅有些哽咽:“好歹有个好结局吧。”
“唐浅……你怎么了?”
唐浅握着手机的手有些发颤,还有些抖,“我……我一不小心又弄丢了闫筝。”
她挂了电话,再次泣不成声,这次是真的丢了,因为她犯法了。
闫筝夜晚拧开房门的瞬间,唐浅就睁开了眼,眼圈红红的盯着他。
闫筝笑了笑,抬脚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小脸很冰,像冻的,“等订婚结束后,给你名正言顺的换房间。”
唐浅点头,接着伸手要抱,软绵绵的,像个没骨头的娃娃。
闫筝却没动,眼底暗沉沉的看着她,半响后伸手将人抱进怀里,很沉的长叹口气。
唐浅伸手扣着他胸襟前的扣子:“你昨晚去哪了,为什么没回家。”
闫筝恩了一声,没回答这句话,冷不丁的问她:“想回环水去住吗?”
唐浅微怔:“为什么?”
闫筝低头看了她半响,在她额头上吻了吻:“那是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