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嗯了一声,还是脑袋埋在他怀里不说话。
闫筝站的高,唐浅的脸正对他怀里,他审视了眼带着寒气的后脑勺,有些心疼,重复了一句:“你去哪了?”
“随便逛逛,去的都是人多的地方,有超市,还有小吃店,还有广场。”
唐浅说完,打了个哈欠。
她抬头看闫筝:“你的长辈和腾辉家的长辈有过节,很深是不是。”
闫筝微微皱眉:“腾辉说的?”
唐浅没点头,就是往他怀里拱:“是不是。”
闫筝伸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眼睛看向漆黑的上空:“过节什么的,我不太清楚,但……不甘心。”
闫筝低头看她:“我爸很温和,我妈很温柔,他们很疼我,却因为他爸,在去世后被编排的面目全非,唐浅,我不甘心。”
唐浅不说话了,眼圈微微泛着红。
她也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因为唐粱梦是祖宗,但祖宗真的不会杀人。
到底是为什么呢?笑的春光灿烂的唐粱梦,会那样冷冰冰的躺在监狱的铁床上。
他死前是否会神志不清的喊着囡囡,然后说:“囡囡,我饿。”
唐浅被闫筝抱着回了房,光明正大,没一点遮拦。
唐浅攥着他的衣襟小声说话:“订婚不是不取消?”
闫筝将她抱紧,轻笑一声:“就是不取消。”
唐浅翻了个白眼,揽着他的脖子,将脑袋埋进他肩膀,去咬他,一边咬一边嘀咕:“你说过的,不会和她订婚。”
闫筝嗯了一声,由着她。
唐浅一时间捉摸不透什么意思,松开嘴,挨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唐浅睡的并不沉,闫筝便没有给她洗。
将人塞进被窝后沉沉的看了很久,探身在她唇角亲了一口,转身合上房门下楼。
楼下温子恒在等着了。
闫筝问他:“查到了吗?邢远乔找她说了什么?”
“没有,那个路段没监控,不过……”
闫筝皱眉:“怎么了?”
温子恒递过一叠照片。
是个中年人,有小肚子,长的不难看,但有点恶,看着让人下意识皱眉。
闫筝只是看了一眼,眼睛便冷了:“人不是在海外吗?”
“我们的人将腿打断丢出去便撤下了,应该是他自己偷摸回来的。”
“人现在在哪?”
温子恒叹了口气:“邢远乔那。”说完顿了顿,眼神怪异的拿出一份档案递过来:“你看看这个,是方总给的,说唐浅的父亲和你……爸妈有点关系。”
唐浅夜晚睡的并不踏实,醒醒睡睡,最后惊醒时,天色还暗着,闫筝却不在身边。
她甩了甩僵硬的五指,有些怔讼的察觉不一样了。
从前醒来也僵,最近却好了很多,现在……又开始了,很僵很僵,在梦中也在发着死劲,那是年幼时睡梦中握刀的后遗症。
她起身活动手骨,插进兜里,摸出一个硬邦邦的钥匙。
是阁楼的钥匙。微叹口气,唐浅拧开门把手上楼。
天色将明未明,带着朦胧的黑暗。
她没开楼梯的灯,就着手机灯光朝上走。
阁楼没锁。
咯吱一声推开,带起一片涟漪,唐浅打开箱子,将钥匙插进下面的木箱锁里。
闫筝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
他端着厨房刚榨好的豆浆,拧开唐浅的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他怔了怔,伸手探了探唐浅的被窝,是凉的。
闫筝有瞬间的慌,放下豆浆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
电话还没打出去,房门被推开,四目相对,闫筝遮掩住眼底的阴云,笑了笑,朝前两步抱住她。
“去哪了?”
唐浅没说话,只是将脑袋埋进他的脖颈。
闫筝沉着脸,伸手捏着她的后颈,将主动的小东西扯开,覆上去吻了吻,哑着嗓子问她:“怎么了?”
“你为什么还不取消订婚?”
闫筝微怔。
唐浅圈着他的脖子,踮着脚尖颤巍巍的吻他的额头。
吻很凉,明明刚刚被闫筝的唇熨烫过,温度却转瞬即逝。
闫筝皱了皱眉,松开,主动擒住她,吻她,迫切的想把自己送给她。
他模模糊糊的想,唐浅到底在想什么?
想怎么查明真相,还是怎么复仇,亦或者都不是,是怎么将二十年前的事重新再翻出来定罪?然后再……离开。
唐浅再醒来是下午了。
她抓了抓头发,拿出手机给邢远乔打电话。
“我们见一面吧。”
对面说好。
唐浅支开保镖,去车库开了一辆车,车后面始终尾随着一辆黑车。她拿出手机打给温子恒,“让跟我的车回去。”
电话对面支支吾吾。
唐浅装出不悦:“要我打电话给闫筝吗?”
对面哼出一句话:“你要是再像昨晚似的丢了,闫筝会扒了我的皮。”
唐浅声音软了点:“我只是想一个人呆会。”
对面顿了顿,说好,唐浅嗯了一声。
和邢远乔约的是海边。
唐浅到的时候,邢远乔已经在等着了,穿着驼色风衣,背靠在车厢,面朝大海,嘴里叼着一根烟。
唐浅找了顶帽子戴上,走过去问:“他人呢?”
“你继父?”
唐浅斜眼看他:“你说继父这两个字,是诚心恶心我的吧。”
邢远乔顿了顿:“抱歉。”
唐浅这次来不是和他掰扯这些,她探过身子看车厢里,里面空无一人。
“人呢?”
“合作未达成,人不能给你。”邢远乔说完,看她一眼:“他是个大活人,还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就算我现在给你了,你又要怎么安置?”
唐浅站正身子:“你管我怎么安置,说罢,怎么合作?”
唐浅愿意软下来无疑是最好的,邢远乔长出口气:“我要方想年地下室的秘密,不是那些废纸,是货真价实关于夏杨案件的档案。”
唐浅挑了挑眉:“然后呢?”
“然后我替你翻案,将你……刘前进给你。”
唐浅看他又点了一根烟,突然朝他伸手:“给我一根。”
“你会抽烟?”
“不会。”
邢远乔还是给她递了一根。
唐浅接过,捏了捏黄色的烟柄,细细软软的一根,却似乎能解些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