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远乔的话像是给两人的想法盖章定论。
毕竟律师史上,有记载真正做过这种辩护的,只有方想年。
唐浅兴奋的无以复加。
她想,自己怎么会这么幸运呢?三个案子,每个都可以有完美的结局。
刘雅思比她更兴奋,直接原地蹦了起来。
“我为什么会接这个案子啊啊啊!我爹妈这回铁定能看得起我!”
唐浅吓了一跳,也跟着笑。
邢远乔起身走过来,声音很温柔:“注意保密,绝对不能让对方知道,否则……”
唐浅和刘雅思双双点头。
这不是一件小事,不管是取证,或者是走访调查,稍有不慎让对面察觉,很可能万劫不复。
邢远乔先走了,走之前提醒唐浅将琉璃摆件带回家。
唐浅之前说喜欢,不过是因为它是一份礼物。
现下再看,真多了打心底的喜欢。
回去的时候很晚了,谢绝了刘雅思的相送,唐浅打车在前一个路口下了车。
夜晚的卞山很安静,远离了大都市的喧嚣和热闹,只要入夜,便像被黑暗团团笼罩。
她拎着礼盒在马路边看来往稀薄的车辆。
有些好奇。
和她一样出现在黑暗中的人,他们都是做什么工作的。
想到这,回头看向隐在黑暗中的两个西装大汉。
两人看她回头,尤其乖巧的从黑暗中出现,在她面前排排站。
在飞机上时,唐浅就发现了他们,只是没说什么。
因为腾远那句软肋,让她始终耿耿于怀。
她假设的想了想,如果自己真的是闫筝的软肋,腾远会对自己出手吗?怎么出手?
左思右想没有答案,只能由着他们跟着。
她给自己一个让他们跟着的理由。
因为刘亚平的案件,还需要闫筝,这个理由满分。
但还是有些好奇,招招手让他们靠近。
两人对视一眼,抬脚走近她。
唐浅问:“之前在深海跟着我的两个女士呢?”
两人微怔,老实道:“被派去分家了。”
“为什么?”
唐浅的疑问发自真心,按照闫筝的性格,第一选择肯定是她熟悉且不讨厌的人才对。
两人支支吾吾,最后蹦出一句:“她们打不过我们。”
唐浅不信,眼睛锁紧他们。
一个奇怪的想法蹦进脑海:“她们被开除了?”
“没有。”二人否认后,又蹦出一句:“唐小姐还是别为难我们了,我们只听总裁的指令。”
唐浅沉默了。
他们只听总裁的指令……
“意思是之前的二位不听总裁的指令?”
两人沉默相对,却是变相的承认。
唐浅的心揪了一下。
打算扳倒林清荷之时,她无人可用,所以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找上了那二位不知道名字,但是相处过一段时间的女保镖。
很意外的,她们答应了自己的请求。
不管是搜集林开阳所有的灰色产业,还是去调查林清荷,两人都办的非常漂亮,而且一直帮她瞒着闫筝。
她对她们很感激,在事件结束后,还给她们打了很大一笔款,最后却被退了回来。
唐浅最初以为……是看她可怜。
但现在……
“唐小姐,这个点该回家了。”
“方便把她们现在的联系方式给我吗?”
两人面露难色,唐浅冷了眉眼,语气发寒:“我的要求违背总裁的指令了?”
两人摇头,就是一言不发。
唐浅沉默良久,只好作罢,转身准备过马路,脚步抬起又放下,她回头看他们:“当初我背地里做的那些,闫筝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唐浅仔细看他们的神色。
毫无变化,像是早料到了她会这么问,公事公办的回答:“我们只听总裁的指令。”
唐浅重新抬起脚步,却脚下一个踉跄。
她茫然的站好。
心中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
原来自己所谓的复仇,闫筝从来都知道,他没有阻止,甚至没有插手,只是静静的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在干嘛,纵容她泄私愤吗?
为什么?
唐浅一头乱麻。
她蹲下身,按压着酸涩不堪的心口。
闫筝不止早就知道了林清荷的丑陋,还早早的知道了自己的丑陋。
他到底想干什么?
问题没有答案。
只有两个木桩子似的男人杵在她身后。
唐浅低声道:“我家就在马路对面,你们先回去吧。”
两人不动。
唐浅突然就不耐烦了,冷冰冰的说:“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跟不到我!要不要试试?”
两人对视一眼,慢慢的拉开了距离,却并没有离开,只是在远远的在后面盯着她。
唐浅深吸口气,挣扎着起身。
她想不明白闫筝为什么这么做,也不想想了。
左右事情已经这样了,想明白了又能怎样?
自己的行为肮脏成那副模样之时,闫筝还是一副大病离不开她的样子。
现在看来,大病维持的时间是真他妈长,长的她都以为,闫筝喜欢她喜欢到了骨子里。
不是像她一样,喜欢自己虚构出来的美好的闫筝,起于一见钟情,源于见色起意的喜欢。
而是……不管什么样子……都喜欢。
她长吐口气,默默的想,就这样吧。
接着抬起脚步,走过马路。
她的脚步很快,来到门口时,肩膀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被撞的是之前脱臼的肩膀。
唐浅呜咽一声,颓然靠向一边墙壁。
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味道传进鼻腔。
她愣愣的看向面前的黑影。
头顶的灯光很亮,能照清他略微肥胖的身影,却照不清黑帽子下他的眉眼。
熟悉到骨子里,带着下水道恶臭味,被劣质香烟反复砂砾过的声音传来。
“丫头,好久不见。”
唐浅瞪大眼,全身止不住的抖起来。
“嘘……你应该不想让身边的人知道你的过去吧。”
唐浅的颤抖未停,却笑了,阴测测的,像是徘徊世间的怨灵。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黑影笑了笑,手伸出,若有若无的对着唐浅的脸描画:“我就在暗处看着你呢,你这种人……肯定不想让人知道你的曾经。”
唐浅想挥开他的手。
他却径直后退半步,一双腿一高一低的,像是黑暗中踩着高跷的恶魔。
“丫头,来日方长。”
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唐浅直接坐在地上。
两个保镖终于穿过了马路,犹疑的看了看黑暗深处,又看向唐浅:“唐小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