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远乔歪头看他:“卞山你进不去,但我畅通无阻,所以……给我些时间,我会让你看看,闫筝有多在乎他心尖上的人。”
邢远乔说完站起身,俯视他:“闫筝认真起来,你顶多撑得过一时半会,伤不了他的筋骨,打蛇要打七寸,对着他的七寸敲,一竿子就能见血。”
邢远乔说完,笑眯眯的道:“怎么样?”
腾远大张着手臂,背靠在沙发上打量他:“你要什么?”
邢远乔彬彬有礼道:“我要卞山。”说完,他扭过头,指了指那个溅上红颜色的琉璃摆件:“还有这个。”
腾远哈哈大笑:“想要你就拿去。”
他回想起昨晚的唐浅,一身黑衣,脸白似雪,尤其是一双眼睛,满满的全是辣味道。
于是咧嘴道:“不管是不是他的七寸,结束后把她洗干净送来,最好绑上蝴蝶结,这才是礼物该有的样子。”
邢远乔的笑僵了片刻,缓慢的点头,补了一句:“好。”
邢远乔空着手进去,出来时手里端了个血色观音。
之前觉得干净又圣洁的东西,现在不过多了些颜色,就显的肮脏了很多。
他悠悠的叹了口气,拿着摆件看了片刻。
笨拙的用西装袖子去擦拭,但是擦了半响,只让自己的西装袖子变脏了。
而这摆件,终究是不干净了。
唐浅最后也没进问刑,不是因为葛洋洋的阻拦,而是因为所有人都在焦头烂额的打电话。
很多委托人要换律师。若是刚开始,换了便换了,但有些迫在眉睫的,也闹腾着要换。
因为听说问刑律师合伙人被起诉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跟着这种律师,晦气。
唐浅隔着玻璃门看他们的神色,争讼良久。
抬脚走去马路边,蹲在地上看来来往往的车辆。
她在想,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最后掏出手机,一下下的去按那串牢记于心的手机号。
手指移到拨出键,还未按下去。
备注老师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接起。
对面邢远乔的声音传来:“我的事情解决了,傍晚回卞山。”
唐浅抿抿唇,说不出什么感觉,只觉得空荡荡的心脏,被一种莫名的情绪覆盖。
她手掌牢牢的握着手机,低声道:“对不起,老师。”
邢远乔在电话那端轻笑一声:“刚才还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没错,现在对不起什么?”
唐浅扁嘴:“我的确没错,但我也的确对不起,对不起师哥师姐,对不起他们的当事人,我以为我能解决的。”
她方才透过玻璃窗看里面时,才察觉自己说的太肤浅了。
就算让闫筝解决了律所的停业整顿,问刑的声誉已经受损,师哥师姐们再接案子,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会被委托人毫无保留的信任。
牵扯着当事人和律师本人的,除了自己名声外,就是律所。
成熟律师还好说,像自己这种什么都没有的学生,没了问刑,别人凭什么信任你。
说白了,问刑的年轻人想要实现理想和报复,依仗的便是邢远乔打下的江山而已。
大厦将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唐浅轻轻的吐口气,开口:“老师,除了你,现在没人能解决这个麻烦。”
邢远乔对于她罕见的示弱明显很受用。
语调轻快的恩了一声,随后开口:“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唐浅眨眨眼:“啊?”
邢远乔看了眼被放在酒店茶几上的摆件,语气淡淡的:“你应该会喜欢。”
唐浅挂上电话时,有些发愣。
正常的师生走向是这样吗?是不是哪里……错了。
天色将黑时,邢远乔出现在律所外。
问刑面积不大,建筑破旧,但是众多律师聚齐一起,看着也颇为壮观。
唐浅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年岁大的律师。
刘雅思朝她解释:“借着老师的名讳混出点名堂的,要不自己开事务所了,要不就去了别的地当二把手,很少会有人在这虚度光阴。”
唐浅问:“为什么?”
“咱们律所有规定,除了规定的法援外,每年每个律师还要再接十个法援案件,代理费用分成随着法援的占比来提升。”
唐浅在心里算账。
最后总结下来就是,除了满腔热血的年轻人,需要养家糊口的中年人的确不适合呆在问刑。
总结的有些晦气。
但唐浅心底多了些喜悦,以至于看向邢远乔的身影时,眼睛星星闪闪的直发光。
葛洋洋隔着人群在看她,阴阳怪气的讽刺道:“还笑的出来?等着吧,老师第一个就会将你赶出问刑!”
唐浅恹恹的没回答,事的确因她而起。
邢远乔穿着米色大衣推门而入,头发像是做了造型,显得格外的英俊年轻。
他眼睛在众人面上轻扫一圈,最后定格在唐浅身上。
手中拎着的礼盒递了过去。
“送你的礼物。”
无数眼睛聚焦在唐浅身上,她无端的有些心口发紧。
刘雅思撞撞她的肩膀:“拿着啊。”
唐浅伸手接过。
只觉得手里的礼盒有些沉,心口发紧的错觉消失,她有些好奇。
好奇这礼盒里面是什么。
葛洋洋气红了脸,率先发难:“邢律师,上午传真发来时,说的很明白,因为唐浅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有人想拿我们律师事务所开刀!”
这声音很冲。
引起办公室其他人的附和。
“我当事人现在要换律师,还要我赔偿他费用,因为浪费了他的时间,天知道我熬了两个通宵,就为了给他整理辩护材料,真是活久见!”
“我不也是,那女的找上门来的时候,客气的像是对待祖宗,妈的,得到消息再给我打电话,我就成了她孙子!”
唐浅捏着礼盒的手很紧。
刘雅思小声嘀咕:“说到底还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之前的案子质量不高,别人不信任很正常啊。”
这声嘀咕被几人听进了耳朵,想辩驳,自己先臊红了脸。
其中有一个苦恼的看着邢远乔。
“关键是我的当事人怎么办啊,是移交别的律所,还是让他们等,妈的,给谁我都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