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浅噎了噎,心跳无端的快了些。
她喃喃张口,想说些什么,闫筝却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了。
他长腿一迈,挤在病床上,双手紧紧的圈着她的腰,闷闷的说话:“我不想知道了。”
唐浅有些争讼,想问问他和邢远乔说了什么。
闫筝先开口了:“他和方想年早些年有过节,林开阳不知道哪打听到的,托人在外面放了些消息,是关于一个知道内情的线人的,所以他走了。”
唐浅哦了一声。
闫筝又闷了半响,再开口:“他去的时候很急很急,丝毫不顾及你还在里面,或者说他根本不在意这可能是个针对性的陷阱。”
唐浅扁嘴:“很正常啊,如果我有一个耿耿于怀的案子,大概也会这样吧,而且他报警了啊,这些就够了。”
闫筝睁开眼,仰视着看她:“唐浅,你明白我的意思,他收你做学生居心不良,我最开始预料到了,但没预料到他对方想年的迫切远超我的想象。”
唐浅微怔,不明白他在纠结什么,于是纠正他的说法:“第一,他对方想年的迫切与我有什么关系?第二,这些和做他的学生毫不相干。”
闫筝突然就无助了,他起身和她面对面对视,想告诉她,因为他是方想年唯一的血亲,因为他喜欢唐浅,所以不是毫不相干,而是蓄谋已久终于窥探到机会。
但他又不敢说,怕说了之后,唐浅真的会不要他了。
在理想面前,爱情-值钱吗?
两情相悦似乎有一较高下的可能,一厢情愿连讨价还价的资格都没有,只是突自滑稽的自我蹦跶。
所以值钱不值钱之说,本身就不成立。
闫筝突然就泄气了,下巴磕在她肩膀上,恹恹的开口又问了句:“唐浅,你还喜欢我吗?”
唐浅思绪早就飞奔到了千里之外。
她在好奇究竟是什么案子,让邢远乔惦记了这么多年。
人都说,不管是做警、察,还是做律师,总会有一桩案子让你梗喉中咽不下,意难平多年。
闫筝迟迟等不到唐浅的回复,肉眼可见的黯淡下来,他呢喃开口:“你愿意换个职业吗?”
他自嘲的想,唐浅不会愿意的,别说换个职业,就是换个老师都不可能,但还是想挣扎一下。
上句话刚落地,又紧跟着问了一句:“或者换个老师行吗?”
唐浅听见了后一句,她抽回身子,凝眉看他:“你怎么又开始了。”
闫筝心彻底落入谷底,遮羞的破布盒子烂的没脸看,他扯开嘴角,僵硬道:“我开玩笑的。”
唐浅没理他,觉得有些冷,便躺下盖上被子,嘴里嘀嘀咕咕:“刚上班就请假,不是个好兆头。”
说完拍了拍身子旁留出的狭窄空隙:“睡觉。”
那边还有个陪护床,唐浅压根就没注意到。
闫筝却注意到了,他喉咙滚动,掉入谷底的心又撺掇掇向上爬了半截,小心翼翼的将人搂紧怀里。
还是那么软,还是那么香,他脑袋埋在她发间,很浅的勾起唇角。
他想,唐浅大约已经习惯了他在身边,也许再习惯些时日,唐浅会愿意听他的,换个老师,然后他就将人护起来,死死的护住她苛求的理想。
第二日唐浅就坚决的要回家。
嫌弃医院的味道难闻,嫌弃拿来的书不是自己喜欢的,总之就是不高兴。
最后做了检查回了家,就开始打电话。
打给刘雅思,打给葛洋洋,问那个案子的进展,问事务所自己的办公桌有没有被搬走。
刘雅思还好,除了旁敲侧击问了几句唐浅的男朋友很面熟云云,很肯定的说,案子很顺利,面会申请已经下来了。
葛洋洋语气很奇怪,说唐浅的办公桌被搬到了邢远乔的办公室,接着阴阳怪气的开始刺探,言外之意就是,友军是不是叛变了,想要泡自己的男神。
唐浅啼笑皆非的敷衍她:“我有男朋友,你不是见到了吗?”
葛洋洋哦了一声,又兴奋起来:“你男朋友很帅唉,真的真的很帅,要不是我只有一颗心,麻利的得再装一个。”
唐浅想了想,诚实的说:“加油。”
闫筝在厨房捣鼓鱼,一边不太熟练的刮鱼鳞,一边听唐浅讲电话。
心里美滋滋的,因为她的语调很轻快,带了点熟人间的打趣。
尤其是那句,我有男朋友云云,总之听得他悬浮在半空的心脏,又往上爬了点。
唐浅挂了电话,开始找何老的手机号。
她要销假,要上班,她想亲眼看见小爱和钱闽的结局。
手机被抽走,轻飘飘的塞进了闫筝的裤子口袋。
唐浅扁嘴伸出手:“还我。”
这幅样子很有小女孩的娇俏味道,眼睛水汪汪的,带着水汽,闫筝一下就热了。
他抿唇探身亲亲她的唇角。
唇角还是那样,不曾因为他翘起半分。
他不气馁,很温柔的说:“你想吃什么口味的鱼?”
唐浅歪头看他,对他的料理水平已经不抱任何希望,却也不想糟蹋了他拎进来的大肥鱼。
于是推开他起身。
鱼已经开始刮鳞片了,但是还没死,翻着眼珠子,鱼鳃一鼓一鼓的。
唐浅有些愕然:“你为什么不让别人先处理好?你会弄吗?”
闫筝很老实:“现杀的比较新鲜。”
唐浅翻了个白眼,伸手捞了个围裙系上,随后徒手捞鱼,往灶台上一砸。
鱼扑通几下不动了,唐浅伸手:“刀。”
她许久不进厨房,一眼望去所有的东西都找不到地方,因为都被收进了橱柜,整理的像是不食人间烟火。
闫筝将刀递到她手上。
她扫了一眼,呆住,是剔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