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摸鱼是混吃等死的表现。
如果是同事之间聊天说出来,无伤大雅,从顶头上司口中说出来,就显的别有用心,很荒唐。
唐浅微眯眼,摸不准这位律师究竟在搞什么名堂,闫筝的话不由自主的蹦出在脑袋里。
他别有用心……?
“晚上跟我去调查取证,现在睡觉。”
冷冷清清的声音带了点戏弄。
唐浅微怔,为自己的多疑红了脸,顺带兴奋的一塌糊涂。
想来想去,郑重的对他鞠躬:“谢谢老师!”
邢远乔不耐的啧了一声,半个脑袋收回去,和长相匹配的一双美手在桌面叩了叩:“比小时候讨人喜欢,成长的不错。”
唐浅嘴巴开开合合,由衷的又说了一句:“谢谢邢老师。”
律所里面的人比想象中忙碌,大大小小的案子堆积到每人身上,让他们恨不得生出三头六臂。
唐浅的办公桌在邢远乔的门口,一眼可以望见里屋和外屋,一样的忙碌和紧张。
她分神的想,闫筝说的不对,不是所有的学生都很苦逼,会受老人蹉跎,最起码邢远乔这里不会。
因为忙的连转身的空挡都没有。
就连托她买杯咖啡都是千恩万谢,恨不得对着她挤出可怜的眼泪,就算是这样,还被同槽一顿寒酸,说他没长腿云云。
唐浅哭笑不得,给自家咖啡店打电话,按着人头要了份丰盛的下午茶。
邢远乔将卷宗给她,说让她提前了解一下。
是一起故意伤害,受害人是大学生,在KTV唱歌,被同学用酒瓶敲了几下,脸部严重损伤。
行凶者供认不讳,加上有多名目击证人,直接以故意伤害刑拘。
一审途中,控告方提出抗议,说行凶者是故意杀人,不应该按照伤害罪论处,法庭上,行凶者面对质疑,态度无比嚣张,口中叫嚣着不后悔云云,一时间庭审陷入僵局。
唐浅手指在卷宗上方加害者的资料上划了两道。
刚上大学的姑娘。
家境虽贫困,但是父母恩爱,按常理来说,情感方面应该没毛病。
仔细翻阅下,的确没有心理鉴定师干预的资料。
少女叫钱小爱,晚上去调查取证的对象据说是她的男朋友,刚刚确定关系三两天的那种,而且脚踩两只船,船就是被打与打的双方。
不过这个男朋友不是学生,而是KTV的安保员,说好听点是安保员,说不好听点,就是个男酒保,几次约见都推三堵四,这次也是检察院那边压的太紧,不得不想办法自己来。
唐浅慢半拍的明白了邢远乔为什么让她跟着去。
因为她是女人,某种时候比男人更容易套别人的话,而且邢远乔大约是实在什么都问不出来。
唐浅一整个无语,嘴角抽搐着合上卷宗,就听见门口传来欢呼声。
她起身看了一眼,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闫筝?
的确是闫筝,穿着高定棕色大衣,一整个电视上走出的豪门贵公子本人,关键是豪门贵公子手里拎着成摞的咖啡杯。
却是个送咖啡的。
葛洋洋在他身边欢呼雀跃的问东问西。
闫筝很有礼貌也很有分寸的回答她的问题,唐浅看不见他回答的什么,就看见葛洋洋蹦蹦跳跳的跑进来,大波浪荡出欢快的弧度。
“老幺!你男朋友来啦!”
她是真的开心,唐浅也是真的无措,她怕其中有人认出闫筝。
闫筝却误会了她的神色,整张俊脸暗了暗,插在口袋里的手无意识的握成团。
唐浅上前问他:“你怎么过来了?”
一群男人正在交头接耳,尤其是刘雅思眉头皱的很厉害,一脸疑惑不确定的样子。
唐浅心头一跳,不等闫筝回答,就拉着他的手臂走去角落,脸上都带了不高兴:“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过来了?”
闫筝抿唇不说话。
唐浅也没打算给他再说话的机会:“赶紧回去吧,以后我再叫咖啡,让笑笑她们送就可以。”
说完就去推他,闫筝一动不动,反手握着她的手臂,嘴巴开开合合,蹦出一句:“这里有没有人欺负你?”
唐浅微怔,还有些恍惚。
她想,若大学的时候,或者那三年里,他曾开口问过这句话多好,也许她会回答:“有。”
然后顺势告诉他,自己没有那么不堪,自己只是在反击,自己……没有那么坏。
现在问……好像是晚了点。
毕竟这里是律师事务所,大家都是成年人,她身边也没有闫筝、林清荷、梁子谦之流。
闫筝看她没说话,眉头轻微的颦了颦:“有人欺负你吗?”
唐浅摇头,她说:“欺负是有理由的,从前你是别人欺负我的理由,现在,没有人有理由欺负我。”
闫筝呆愣住,喃喃的哦了一声。
唐浅接着说:“我晚上要加班,应该很晚回去。”
说完觉得没什么要说的了,挣开他的手就要走。
闫筝又拉着她:“你很不喜欢我来找你吗?”
唐浅谈不上喜不喜欢,若是真的只是寻常的来找,其实还好,她怕的是别的。
“你中午是在跟踪我?”
闫筝矢口否认:“我不是!”
唐浅微挑眉,不太明白:“那你来干什么?”
闫筝抿抿唇,手心冒出了细密的汗:“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