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夏说完就躺下,无精打采:“我惦记了他这么多年,总觉得只是一夜有点亏。”
唐浅:“……”
杨夏又说:“一夜夫妻百日恩,老娘好歹算他的女人了,他竟然还要把我送走,真是不要脸。”
杨夏还说:“送走就送走,我要和小鲜肉谈恋爱!我还要去做记者!专门曝光财阀律师背后的真相!吓死他。”
说到后面不说了。
她坐起身,脸上全是泪:“我想再见他一次。”
闫筝坐前面开车,面色紧绷,絮絮叨叨:“见他干什么!不知羞耻的老东西,把你也教的没个正形,一点女孩样都没有。”
唐浅坐在副驾驶座,充耳不闻,就是觉得闫筝某些时候当真是粗神经。
脸色多严厉,嘴巴多碎。
“明天去深海,我会给你安排住处,你老实点,别学老东西,不超过二十五不要谈恋爱,不到二十八不能考虑结婚,绝对不能闪婚,三十二岁之后再考虑孩子的问题。”
唐浅啼笑皆非,因为他似乎脑子发散到了十年后,毕竟杨夏才二十二岁,而且,回望曾经……双标到可耻。
杨夏无精打采的问了一句:“不是说年后去深海吗?”
闫筝脚猛踩刹车,眉头皱的很紧:“最近有别人来找过老东西吗?”
杨夏还是恹恹的,眼皮都不抬一下:“你年少时的偶像,那位曾经的检察官大人来过。”
唐浅瞥了闫筝一眼,没催促他开车,只是按下车窗看了眼外面。
这里距离别墅不过还有几里路,风景却不略于半山腰。
残阳西斜流,仿佛挣扎着不愿意落幕,却挨不住黑暗要将他淹没。
车辆重新启动。
闫筝没再碎碎念,绷着嘴角往山上开。
进了别墅便开始闹腾了。
因为不过一夜,别墅却翻天覆地起了变化。
四处穿着清凉的美女在开了暖气的别墅里晃荡,唐浅险些以为自己来到了某个朝代庸王的后宫。
闫筝气势凶凶的将人赶走,拎着方想年的浴袍将人拽进二楼。
唐浅寻清净,扭头进了书房。
这书房是通用的,因为除了方想年的司法学论书,还有杨夏的媒体读物,除此之外,专门有半堵墙的金融典籍。
她起先站在杨夏那几层看,后来移去了闫筝的半堵墙。
其中除了金融大选册外,还有几本司法文献,厚厚的夹在在正中间,很显眼。
她抽出来看了几眼,翻开。
年少闫筝的笔迹她认的很清晰,毕竟那个雷锋盒子单笔数最多的就是他的。
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像是她曾捧过去却被视而不见的见色起意。
不过这里的字明显耐心很多,一笔一划,端正紧绷,连笔画都带着认真和庄严。
每一页都做了注解和自我见解。
唐浅往下翻,其中一页的一行字被红笔单独标注出来,还画了五角星。
是法平等,无有高低。
这是律师也是检察官的名言。
唐浅微怔,有些费解,为此还专门从头看了一遍。
的确是闫筝的字迹,但为什么……是闫筝。
她走去方想年的半堵墙,随手抽出一本。
同样是注解的,但字迹大不相同,一个端正端方,一个潇洒不羁。
她将方想年的放回原处,回去抽出一本年岁久些的金融大选。
页面很旧了,没什么字样解析,其中有几面还皱皱巴巴的,甚至有些脏污,极不爱惜的模样。
她颦眉翻到底。
最后面一页画着个火柴人。
圆脑袋,四根柴火腿脚,指着头顶飘出的两个字。
“无趣。”
唐浅喃喃读出声,将这本书塞进了书架。
眼睛不经意间一瞟,看见一本真正眼熟的。
西德比亚的爱情观。
翻的很旧了。
她伸手抽了出来,想看看这本闫筝的爱情启蒙导师说的是什么。
入眼的却是被黑色马克笔涂鸦的火柴人。
有眉眼,有头发的火柴人,眉眼冷淡,还很不耐烦。或扎着马尾,或散着长发,每一页都有,却每一页都被画了叉。
唯独最后一页,马克笔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加标点。
爱情?
箭头指向角落里的一个小小人。
站在墙角边,大眼睛笑出了万千烟火。
后面跟着被大力涂黑的两个字,唐浅很勉强的认出来。
骗子。
她的心突然有些疼,还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林清荷,还是……她?
门被叩响,佣人含笑看着她:“该吃饭了,唐小姐。”
唐浅将书一一放回去,颚首跟着去客厅。
佣人训练有素,不过半小时就将别墅的乌烟瘴气一扫而空。
桌面上的吃食很丰盛,大多是青菜,口味清淡,很合唐浅的口味。
“他们呢?”
“闫先生在和方老师聊重要的事情,不许人打扰,小姐在二楼收拾东西。对了,闫先生还说让你先吃,不用管他们。”
唐浅应了一声,拿筷子吃饭。
吃着吃着顿住:“你在这很多年了吗?”
佣人的年纪看着五十岁上下,谨慎的看着她。
唐浅知道这里规矩大,解释了一句:“就是好奇,随便问问,不方便就算了。”
佣人知道自己想多了,于是回答她刚才的问题:“我也就做了四五年。”
唐浅嗯了一声,心里抓挠抓挠的,饭都吃不下去,放下筷子看她:“闫筝,你之前见过吗?”
佣人想了想:“不常见,听以前的管家说,闫先生小时候是住在下面别墅的,前几年下面要整修,他没让,说深海有家,以后不经常回来,只是吩咐让把一些重要东西拿这栋别墅保管。”
佣人又问了一句:“要我找年长的问问吗?”
唐浅挥手说了不必。
心里乱成麻。
因为贵公子搞了半天不是金钱熏陶的,而是天生的。
也就是说,偏执与自私可能也是如此。
不是后天自己衍生的,而是本性便这般。
若真是这样……自己要怎么才能摆脱他。